唐志远捏着信纸,指节泛白。他认识陈沈十几年,从来没有一次,陈沈写信不画小槐树。而且,“暂返乡”?城门还没开,他怎么返乡?这封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他:陈沈出事了。
“唐公子,该去贡院了。” 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带着点催促。
唐志远把信纸和那张舞弊名单一起塞进怀里,拿起改好的文章,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陈沈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明日寅时” 的 “灭口” 会不会成真,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要去贡院,要看看那些舞弊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还要找到陈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到客栈门口时,唐志远回头看了一眼陈沈的座位。阳光落在椅子上,扶手上的小槐树,在光里晃得像个问号。他握紧怀里的纸,脚步坚定地往贡院走。
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陈沈,也为了那些真正想靠科举实现抱负的考生。
贡院的门已经开了,考生们排着队往里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期待。唐志远混在人群里,怀里的纸硌得他胸口发疼,像块烧红的铁。
他抬头看向贡院的阁楼,李大人正站在上面,穿着官服,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在唐志远眼里,却比巷子里的黑影还要可怕。
“寅时,后巷……” 唐志远在心里默念,手攥得更紧。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从捡到这张纸开始,从陈沈失联开始,他的科举之路,已经变成了一场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赌局。
而他,只能赌下去。
贡院的青石路被晨露浸得发滑,唐志远跟着考生队伍往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怀里的纸硌得胸口发闷,他下意识地把衣襟拽紧,生怕被巡逻的官差发现。那可是能让李大人掉脑袋的证据,也是找到陈沈的唯一线索。
进考场前要搜身,官差的手在他怀里扫过,唐志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他早有准备,把纸折成细条,塞进了笔杆的中空处,外面用松香封了口,看起来跟普通毛笔没两样。官差没发现异常,只叮嘱了句 “别带违禁品”,就放他进了号房。
号房很小,只能容下一张桌、一把椅,墙壁上还留着往届考生刻的字,有的是励志的话,有的是抱怨的诗。唐志远坐下,把毛笔放在桌角,眼睛却盯着窗外。贡院的高墙外,有个黑影晃了晃,像极了昨晚巷子里的那个人,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考卷,手指却在桌下攥紧了拳头。
“叮 ——”
考试的钟声响起,监考官开始分发考卷。唐志远接过考卷,目光落在考题上 ——“民为邦本”,正是他和陈沈前几天讨论过的题目,当时陈沈还说 “要写得实在,别光说空话”。他拿起笔,却没立刻写,而是想起了陈沈的手伤,想起了那封没有小槐树的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写了没几句,就听到隔壁号房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传递纸条。唐志远侧耳听,能听到监考官的脚步声在隔壁停下,却没听到呵斥声,反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像是在确认什么。他心里一沉。
果然有猫腻,监考官跟舞弊的考生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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