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阎王’,年仅十六,却已是锦衣卫诏狱的最高统领。他出手,从无活口!三天之内,‘雪狼’的人头,就被挂在了城门之上!”
茶楼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的手,也开始发冷。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叶陵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飞鱼服,站在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个子,比三年前高了很多。
他的眼神,也比三年前,更冷,更黑。
他对我笑。
“师尊,”他说,“我回来了。”
我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我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
第二天,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门口……门口来了一个锦衣卫!”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走到门口。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如松。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他的嘴唇,却红得像血。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看惯了死亡和绝望的眼睛。
他看着我,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那是我噩梦里的笑容。
“师尊。”
他开口,声音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清亮,而是变得低沉,沙哑,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奉指挥使大人之命。”
“从今天起,由我,贴身保护您的安全。”
他说。
他不是戌狗。
他是阎王。
那个三年前被我亲手推进地狱的少年,如今,成了代号“阎王”的怪物。
然后,他回来了。
6
我把他让进屋里。
我不敢不让。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来保护我,但那气场,分明是来讨债的。
他一进屋,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春桃给他上茶,手抖得,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没看春桃,眼睛,一直在我身上。
那种眼神,黏稠,滚烫,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吞下去。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我清了清嗓子,“你叫……什么?”
我问。我不敢叫他“阎王”。
他笑了。
“师"尊忘了?我的代号,是您当年,亲口对我说的。”
我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给他取过代号?
他看着我,慢慢地说。
“师尊当年说,我心里有魔。”
“如今,我奉皇命,斩尽天下妖魔。”
“所以,他们都叫我……‘阎王’。”
我心里一寒。
原来,这个代号,根源竟然在我这里。
他回来了,带着一身洗不掉的血腥气,和一份专门为我准备的、沉甸甸的旧账。
我感觉,我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他真的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
他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
我每天都能感觉到,一墙之隔,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监视着我。
我吃饭,他给我布菜。
我看书,他给我磨墨。
我睡觉,他……他就守在我的房门口,像一尊门神。
我快被他逼疯了。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终于忍不住,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