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女子走得慢了些，没有直接出门，反而朝着胡老翁的竹榻方向转了过来。胡老翁心里一紧，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他屏住呼吸，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让它变得平缓均匀，像真的睡着了一样；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甲掐着掌心，保持着一丝清醒，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女子的动静。
女子离竹榻越来越近，那股霉味也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树叶泡在水里的味道。胡老翁能感觉到女子停在了竹榻边，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借着槐树叶间漏下的阳光，仔细打量着女子的模样 —— 女子约莫三十多岁，年纪不算大，可看起来却格外显老。她的脸色黄得发暗，不是那种健康的蜡黄，是黄中带青，像是生了重病许久，又像是在潮湿的地方待了很久，皮肤浮肿得厉害，尤其是脸颊和眼泡，肿得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眼缝里的眼珠是暗灰色的，没有一点神采，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像是在死死地盯着胡老翁。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眉间拧出一道深深的纹路，像是有天大的心事，又像是在生气，嘴角向下撇着，没有一点表情，嘴唇是青紫色的，干裂起皮，像是很久没喝过水，嘴唇上还沾着些黑色的污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的头发从白布下面露出来几缕，是黑色的，却没有光泽，枯槁得像晒干的稻草，贴在脸颊两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胡老翁看得心里发毛，这哪里像个活人？分明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他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心里默默念着 “阿弥陀佛”，希望女子能快点离开。
可女子却没有离开，反而在竹榻旁边踱来踱去。她的脚步依旧没有声音，只有身上的粗麻丧服偶尔摩擦，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像是风吹过干枯的树叶。胡老翁能感觉到女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像是冰冷的针，刺得他浑身不自在，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把贴身的衣衫都浸湿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胡老翁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平日里没得罪过人，也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 他想翻身坐起来，跟女子问个明白，可又怕惊动了她，万一她是坏人，自己一把年纪了，根本不是对手。
犹豫间，女子的脚步声停在了竹榻的左侧 —— 正是胡老翁的头部旁边。胡老翁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刚才更甚，像是有块冰放在了脸旁边，冻得他脸颊发麻。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在心里祈祷：“快走吧，快走吧，别来找我……”
没多会儿，他忽然感觉到竹榻微微一沉，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 是那女子！她竟然提起衣裙，爬上了竹榻，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胡老翁只觉得肚子像是被压了一块几千斤重的石头，瞬间喘不过气来，胸口闷得发疼，像是要炸开一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子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肚子，冰冷的触感透过蓝布薄衫和竹席传过来，像是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铁块，寒气顺着皮肤往骨头里渗，冻得他浑身发抖，牙齿都开始轻轻打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