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他重复着,声音喑哑,像濒死之人的呢喃,“薇薇,我找了你十年……”
林薇猛地抽回手,仿佛被那眼泪烫伤,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餐边柜上,震得上面的玻璃杯叮当作响。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你……”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破碎,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你到底在说什么?!”
冰冷的玻璃硌着她的脊背,寒意透过薄薄的居家服直刺进来。林薇猛地抽回手,腕骨上还残留着楚河方才那几乎要捏碎她的力道和滚烫的眼泪触感。她踉跄着后退,直到餐边柜坚硬的棱角抵住她,退无可退。
“你……”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尖利而破碎,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你到底在说什么?!”
楚河脸上的泪水还在无声滑落,但他眼中的狂乱和痛苦却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更深、更沉重的绝望。他看着她的惊骇,像是早已预料,又像是被她的反应再次刺伤。他没有试图靠近,只是将那双被泪水洗得异常清亮、却盛满了十年风霜的眼睛牢牢锁住她。
“我知道这听起来……难以置信。”他的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我不是你的楚河……或者说,不完全是。”
他抬起那只刚刚抓住她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在我的世界里,我们同样相爱,结婚。但就在三周年纪念日的前一周,你……消失了。毫无征兆,就像人间蒸发。警察查了很久,没有任何线索。没有绑架勒索信,没有监控拍到异常,没有争吵,没有预兆……什么都没有。”
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她想尖叫,想让他闭嘴,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荒诞的噩梦,醒来就会发现蛋糕烤糊了,而他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她。但手腕上清晰的痛感和眼前男人那截然不同的、浸透着无尽疲惫和悲伤的眼神,都在嘶吼着告诉她——这是真的。
“我不信……”她摇头,声音微弱,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这太疯狂了……你怎么可能……”
“我怎么证明,是吗?”楚河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你的后腰,有一块小小的、蝴蝶形状的浅褐色胎记。你害怕打雷,不是因为声音,是因为小时候一次停电,你被独自困在黑暗的电梯里整整两个小时。你……你第一次给我做这个蛋糕时,手忙脚乱打翻了糖罐,我们花了半夜时间清理厨房,最后一起坐在地板上,分享那个歪歪扭扭但味道还不错的失败品……”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在压抑巨大的痛楚:“那些……这个世界发生过吗?”
林薇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胎记。雷声。那个失败的、糖粒撒了一地的蛋糕夜晚。
这些极其私密、甚至有些她自己都快遗忘的细节,从他口中一字字道出,带着无法伪造的回忆的温度和细节,像一把把冰冷的钥匙,精准地撬开她记忆的锁,露出里面她以为只有她和“她的”楚河才知道的珍藏。
她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恐惧,一种源自认知被彻底颠覆的、最深层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