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弄到钱，必须尽快把赵老板那二百万拿到手，先把今天、明天，或许还能撑过这个月的窟窿堵上！然后呢？然后怎么办？他不知道，也不敢想。先活下去，像瘾君子一样，只考虑下一剂“药”在哪里，顾不上明天毒发身亡的风险。
他再次拿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找到赵老板的号码。这一次，那谄媚的、卑微的语气几乎无需排练，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赵老板！哎哎，是我，小张……对，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把房产证给您送过去？手续咱们尽快办……利息？好说好说，您说的数，没问题！只要款子能快一点……”
电话那头，赵老板似乎在一个更嘈杂的场合，打着哈哈：“哎呀张总，急什么嘛！我这边临时有点小事，人在外地呢，得过几天才回北京。你那点小事，放心，包在我身上！回来就给你办！”
“几天？赵老板，我这边确实挺急的……”张伟的心沉了下去。
“哎呀，做生意嘛，资金周转有个时间差很正常啦！等我电话，好吧？等我电话！”说完，不等张伟回应，那边就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张伟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听出来了。那敷衍的口气，那拖延的借口。赵老板这种人精，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许是他被停职的消息传得飞快，或许是圈子里早就对他巨额负债有所耳闻……雪中送炭？这些人的世界里只有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
这条路，断了。
他被耍了。像个傻子一样，被对方用一句空头承诺，轻飘飘地打发了。
绝望，如同漆黑冰冷的深海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头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急促，更加不耐，带着一种几乎要破门而入的粗暴。
张伟猛地一颤，惊恐地望向门口。
不是CFO他们去而复返。这一次，门被直接推开了一条缝，一张略显凶悍、带着假笑的脸探了进来——是王老板的那个“助理”，脸上疤瘌的男人。
“张总，忙着呢？”疤瘌男自顾自地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身材壮硕的沉默男人。他反手关上门，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张伟惨白的脸上。“给您打电话一直占线，王老板让我过来问问，今天那点‘小意思’，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们顺便就带回去。”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男人光秃秃的头皮上反射出油腻的光。张伟感到一股尿意汹涌而来，几乎难以控制。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腿撞在办公椅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兄…兄弟，怎么还劳烦您跑一趟……”张伟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正在筹，今天之内，一定！一定给王老板转过去！”
“今天之内？”疤瘌男慢慢踱过来，皮笑肉不笑，手指随意地划过张伟光滑的办公桌面，“张总，咱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说好的今天上午，这都几点了？王老板那边等钱急用，您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他拿起桌面上那个精致的相框，看着里面张伟一家三口在海南的笑脸，嗤笑一声：“哟，家庭挺幸福啊。张总，好日子得珍惜，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