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从头到尾，都是这样。
什么特别照顾，什么出手相助，什么舍命相救……
他救的，从来都不是我苏潋。
他救的，是他早夭妹妹的影子，是他无法释怀的愧疚，是一个名叫“潋心”的幻影！
我算什么？
一个替身？
一个恰好路过的，完美的容器？
这四年来，我背负，几乎压垮我的那份恩情，那份罪孽，瞬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汹涌，笑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出房间，把那本该死的日记，狠狠砸在顾屿的脚下！
“看见了吗？
你好好看看！”
我指着那本日记，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嘶吼：“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一场骗局！
一个笑话！”
顾屿低下头，捡起日记，翻开，他看得很快，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你父亲，他不是我的恩人！
我苏潋，从来不欠你们顾家什么！”
我积压了四年的所有痛苦，绝望，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那个约定，那个狗屁的五年之约，现在就结束！
我受够了！
我要走！”
我转身去抓门口的行李箱，那是我早就收拾好，却一直没有勇气拉走的。
“不许走。”
身后，是顾屿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
我猛地回头，赤红着双眼瞪着他：“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凭你那个把我当成替身的爹，还是凭你这个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累赘？”
我知道这句话很残忍。
可我就是要用最毒的话，把他推开，把我们之间这根腐烂的藤，彻底斩断。
顾屿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
他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麻木，慢动作般的姿态，伸手拿起了茶几上那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
然后，当着我的面，狠狠砸向了旁边的落地窗！
“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碎片像一场璀璨的悲剧，溅了一地。
我的心脏，随着那声巨响，漏跳了一拍。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从那堆闪着寒光的碎片里，捡起了最锋利的一块。
他握着那块玻璃，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你……你想干什么？”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却在我面前站定，用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我。
“你说的没错，”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就是个累赘。”
“你说的也对，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话音未落，他猛地举起手。
那块锋利的玻璃，没有对着我，而是狠狠划向了他自己的胳臂！
“嗤啦——”
皮肉绽开的声音。
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他白皙的小臂上，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瞳孔骤缩，尖叫声卡在喉咙里。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把那条血淋淋的手臂横在我面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现在，”他看着我，一字一顿，用一种惨烈到极致的语气，宣告了他的胜利，
“你还走得了吗？”
第四章：危险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