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被反复折叠的旧照片。
背面是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下一个，就是你的女儿。”
照片上，是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男人笑得灿烂。
而他的脸，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徒留一道道狰狞的疤痕。
莫桑——我们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寨，每个人都说母亲一生幸福，从未与人结怨。
可我的“阿注”，却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二天，离奇地消失了。
我的表妹月桑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用手帕掩着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姐姐，男人嘛，就像熬不住的鹰，野性难驯。你的“阿注”跑了，怕不是你这屋子太小，留不住他的人吧？”
她身边的几个女人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我攥着那张冰冷的照片，眼神冰冷，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月桑，管好你的嘴。”
1 神树庇佑下的秘密
母亲的灵柩还停在堂屋，寨子里的女人们来来往往，脸上挂着同样的悲伤。她们口中念叨的，全是母亲身为大祭司时的功德与荣光，说她一生顺遂，是得到了神树庇佑的女人。
幸福？我看着手里这张照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照片上的男人，即便脸被划花，也挡不住那股飞扬的神采。他揽着我年轻时的母亲，笑得无所顾忌。而母亲，那个永远端庄威严的女人，竟然也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阿注”该有的姿态。
“下一个，就是你的女儿。”
血字干涸发黑，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怨毒。
我的“阿注”，阿风，昨天还在这里，温柔地替我擦拭嘴角的米粒，说要给我雕一只全寨最漂亮的木鸟。
可今天，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月见，节哀。”表妹月桑扭着腰走过来，她那身鲜亮的红裙在这一片素缟中格外刺眼。
她假惺惺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却落在我紧攥的照片上。“哎呀，这是什么？前祭司大人的旧物吗？什么宝贝怎么藏得这么隐蔽？”
她伸手就要来抢。
我轻巧的后退一步，冷冷道：“你最好离我远点。”
“啧啧，瞧你这紧张的样子。”月桑嗤笑一声，环抱双臂，上下打量我，“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把男人当回事了。一个“阿注”而已，跑了就跑了，再换一个就是。我们女人的根本是血脉，是地位，男人不过是播种的工具，你这么上心，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她身边的几个年轻女人立刻附和起来。
“是啊，月桑姐说得对。月见姐就是太念旧了。”
“听说她的‘阿注’长得最俊，可惜啊，中看不中留，心思不在这里。”
月桑听着这些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听说啊，阿风走的时候，把你给他做的所有衣服都烧了。你说，这是得有多嫌弃你，才做得这么绝？”
我的胸口一窒，呼吸都带着痛意。
“你胡说！”
“我胡说？”月桑笑得花枝乱颤，“姐姐，你不会真以为他爱你吧？别傻了。男人的爱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寨子，那玩意儿比山涧里最不值钱的石头还廉价。他们只会爱上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女人，你还真把他当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