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顾琛的积威起了作用。没人敢真的对他动手。我们俩一人一把斧子,一包压缩饼干,两瓶水,打开了通往楼下的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后的楼梯间里,一片死寂。空气里有股铁锈和血混合的怪味。我们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听着特别瘆人。
“你怕吗?”顾琛突然问。
“怕得要死。”我实话实说。我的手心全是汗,斧柄都快握不住了。
“怕就对了。”他说,“恐惧是最好的警报器。”
我们下到七十七楼。这一层是行政部,现在也是一片狼藉。文件撒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墙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我们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目标是茶水间的自动售货机。
就在我撬开售货机,往包里塞巧克力棒的时候,一扇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丧尸,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她的脖子歪向一个诡异的角度,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面。
我吓得魂都快飞了,转身就想跑。
“站住!”顾琛低喝一声,“别把后背露给它!”
他没退,反而迎了上去。他没用斧子,而是把手里的一个金属保温杯,用尽全力扔了过去。杯子砸在旁边一扇玻璃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女丧尸的动作一顿,立刻被声音吸引,转身朝玻璃门扑了过去。
“走!”顾琛拉了我一把,我们俩飞快地冲向楼梯间。
直到重新关上防火门,我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我看着顾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额头也见了汗。
“你……你怎么知道这样有用?”
“它们没有视力,靠听觉和嗅觉。”他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基础知识。”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好像什么都懂。他说的没错,我的脑子被情绪占领了,完全没法思考。而他,就像一台精密的电脑,在这种时候,反而运转得更快了。
**4. **
我们在楼里游荡了两天,像两只没家的野狗。靠着顾琛对大楼的熟悉和那份该死的冷静,我们避开了几波丧尸,搜集到了不少物资。罐头,瓶装水,还有一整个急救箱。
但坏消息是,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安全通道里堆满了杂物和……尸体,电梯也断了电。我们好像被困死在这栋钢铁笼子里了。
第三天晚上,我们躲在五十二楼的档案室里。这里窗户少,门也够结实。我把找到的几罐水果罐头打开,递给顾琛一罐。
他没接,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酒精炉,还有一个便携锅。他把罐头倒进去,点上火,开始加热。
“你他妈的连这玩意儿都带了?”我目瞪口呆。
“冷食对肠胃不好。”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无语了。我都快忘了热的东西是什么味儿了,这家伙居然还在养生。
等着罐头加热的功夫,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手摇式发电机和一个老旧的收音机。他把发电机递给我:“摇,匀速。”
我没好气地开始摇。发电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收音机也亮了起来。顾琛调着频道,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听得我心烦。
突然,一个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这里是幸存者应急广播……重复,这里是幸存者应急广播……军方已在城西建立临时安全区……A大……A大校区已于昨日彻底沦陷……无一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