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我嗓子发紧,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你看见什么了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摸我的额头:“郎是魇着了?这屋里就我们俩,能看见什么?”
她的手还是暖的,掌心的薄茧也还在,是我熟悉的触感。
可窗边的女人,手指细白,没有一点茧子。
我咬了咬牙,壮着胆子,用眼角的余光再看——那女人还在,甚至朝我挑了挑眉,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我忽然不敢再看,猛地闭上眼,假装还是那个瞎子。
可闭上眼,眼前却全是她的脸——和阿阮一样的脸,却带着陌生的冷意。
阿阮见我闭眼,以为我累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郎要是累了,咱们就睡吧。”
她的声音还是软的,可我却觉得隔着一层什么,暖不进心里。
我能听见她的呼吸,能闻见她的皂角香,能感觉到她的身子贴着我,可我脑子里全是窗边的女人。
她为什么和阿阮长得一样?
她是谁?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睁着眼时,屋里明明只有我和阿阮,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人?
难道是我刚恢复视力,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
我又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向窗边。
空的。
妆奁旁空荡荡的,只有月光落在桌上,映着阿阮纳了一半的鞋底。
刚才的女人,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真的是自己眼花。
可下一秒,我看见阿阮的手,悄悄摸向了枕头底下。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我察觉。
我心里又紧了起来,盯着她的手。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样东西,藏在身后,然后才转过身,对着我笑:“郎,明日我想去镇上买点丝线,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没回答,只盯着她藏在身后的手。
那手里,似乎攥着一支银簪。
3.
我一夜没睡。
阿阮躺在我身边,呼吸均匀,像是睡得很沉。
我睁着眼,看着屋顶的茅草,脑子里全是夜里的画面。
窗边的女人,阿阮藏在身后的银簪,还有我突然恢复的视力。
这一切,太蹊跷了。
天刚亮时,阿阮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手搭在我胸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郎,你醒了?”
我闭着眼,假装还没醒,想听听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轻轻挪开手,下了床,脚步声朝着妆奁的方向去了。
我能听见她打开妆奁的声音,还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银簪碰到了木盒。
然后她又走回来,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郎,该起了,今日还要编筐呢。”
我“醒”过来,顺着她的手摸过去,握住她的指尖:“好。”
她扶我起来,帮我穿衣服,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细致。
我趁机摸了摸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还在,和平时没两样。
可昨夜那个女人的手,明明是光滑的。
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早饭是小米粥,就着咸菜。
阿阮坐在我对面,小口喝着粥,时不时给我夹一筷子咸菜:“郎,多吃点,今日编筐费力气。”
我“嗯”了一声,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粥,却没什么胃口。
“阿阮,”我忽然开口,“昨日夜里,我好像听见窗外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