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夹咸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许是风吹着树了,这季节夜里风大。”

“是吗?”我接着问,“可我还闻见了一股香味,不是你的皂角香,像是……檀香。”

村里只有村西头的老庙有檀香,平日里没人会用。

阿阮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正常:“郎定是闻错了,咱们这屋里,哪来的檀香?”

她的声音有点急,不像平时那样稳。

我没再追问,只是低头喝粥。

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饭后,我坐在院子里编竹筐。

阿阮说要去河边洗衣服,提着木盆走了。

她走后,我立刻站起身,不再装瞎,走进屋里。

我直奔妆奁而去,打开那个红漆木盒。

里面放着她的布花、针线,还有……一支银簪。

那支银簪和我昨夜看见的一模一样,簪头刻着一朵小桃花,边缘有些磨损,像是用了很久。

我拿起银簪,指尖能感觉到冰凉的金属,还有簪杆上细微的纹路。

这不是阿阮的东西。

我认识她所有的首饰,就算看不见,也能摸得出来。

她从来没有过银簪。

我把银簪放回原处,又在屋里翻找起来。

床底下、柜子里、甚至灶房的角落,都找遍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当我走到窗边时,却看见窗台上,有一道浅浅的脚印。

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鞋底没有花纹,边缘很模糊,像是……踩过泥。

可昨日夜里没下雨,院子里是干的,哪来的泥?

我正盯着脚印看,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阿阮的声音:“郎,我回来了!”

我心里一慌,立刻退回到院子里的竹筐旁,坐下,闭上眼睛,手摸索着拿起竹篾,假装还在编筐。

阿阮走进来,把木盆放在地上,走到我身边:“郎,编了多少了?”

我“摸”了摸筐子:“刚编了个底。”

她蹲下来,帮我整理散落的竹篾:“不急,慢慢来。”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在打量我。

我不敢睁眼,只能攥紧手里的竹篾,指尖都出了汗。

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

4.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没敢再提夜里的事。

可我的视力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楚。

我能看见院子里的草在长高,能看见天上的云在飘,能看见阿阮做饭时额头上的汗。

可我也看见了更多奇怪的事。

阿阮每天都会在我睡着后,悄悄起来,去灶房。

我假装睡着,能听见灶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在烧什么东西,还有淡淡的檀香飘过来。

有一次,我忍不住睁开眼,偷偷跟在她身后。

灶房里没点灯,只有一点微弱的火光,是从灶膛里透出来的。

阿阮背对着我,跪在灶膛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烧。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表情很严肃,不像平时那样温柔。

我不敢靠近,只能躲在门外看。

她烧完东西,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粉末,撒在灶膛的灰烬里。

然后她对着灶膛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很小,我听不清。

等她转身时,我立刻躲回屋里,躺回床上,假装刚醒:“阿阮,你怎么不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