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让送的。”他放下盘子，瞥见她来不及完全藏起的铁盒，却什么也没问，“WiFi密码在路由器下面，有事微信找我。”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新手机：“给你办的，号已经存好了。”
林秀芹愣住：“我...不能用...”
“学生没手机不方便。”李向华语气随意，仿佛这只是件小事，“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快过年了。”
“我有衣服。”她下意识拒绝。
李向华挑眉：“北京冬天冷，你这棉袄不够厚。”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其实是我女朋友在商场工作，能打折，不用可惜了。”
门轻轻带上，林秀芹望着那部新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李向华真的带她去了商场。他极有耐心，等她试穿，给出的意见中肯：“蓝色衬你肤色”、“羽绒服要买长款的，保暖”。
路过书店，林秀芹多看了一眼橱窗里的新书，李向华便自然地领她进去：“看看，我员工卡能打折。”
她最终挑了两本打折书，李向华却额外拿了那本她多看几眼的精装小说：“这本算新年礼物。”
回家时，她抱着新衣服和新书，听李向华讲出版社的趣事，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年三十那天，张家餐馆歇业，全家聚在一起包饺子。林秀芹被安排在王奶奶身边学擀皮，却总擀不圆。
“没事，馅多装点就行。”张姨接过她歪歪扭扭的皮子，熟练地填馅捏合，变出个元宝状的饺子。
李向民负责剥蒜，时不时讲个学校里的笑话。李向华贴完春联加入进来，故意把面粉抹在哥哥脸上，两人闹作一团。父亲和张姨笑着看他们，眼神交汇时满是温情。
林秀芹望着这场景，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母亲。母亲也会在年三十包饺子，但总是沉默的，家里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晚饭后，全家围坐看电视。王奶奶塞给她红包时，她推辞不要。
“必须拿着，这是规矩。”老人坚持塞进她口袋，“在家就叫姥姥，别生分了。”
晚会节目热闹非凡，李向民却突然起身：“差点忘了！”
他从屋里拿出个纸盒：“芹芹，给你。”
打开是双崭新的雪地靴，当前最流行的款式。
“看你天天穿那双旧的，不保暖。”他略显不好意思地解释。
林秀芹眼眶发热，低头掩饰：“谢谢...哥。”
这个词脱口而出，自然得让她自己都惊讶。
李向民咧嘴笑了，李向华凑过来揉她头发：“哎哟，会叫哥了，有进步。”
父亲和张姨相视而笑，王奶奶悄悄抹了下眼角。
守岁到午夜，鞭炮声震天响。林秀芹站在院里看烟花，新雪地靴暖烘烘的。李向华给她点了支香，教她放小烟花。火花闪烁中，她忽然觉得，这个陌生的家，有了温度。
春节第二天，张姨带她逛庙会，买了糖葫芦和小风车；李向民教她滑冰，耐心扶着她一圈圈练习；李向华推荐书单，与她讨论读后感；王奶奶教她剪窗花，讲老北京的故事。
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有时她会恍惚，觉得时光倒流回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