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她是那个喜怒无常、随时会要我性命的废后。
夜晚，她才会褪去所有伪装，像个受了伤的孩子，蜷缩在我怀里。
奴印发作时，她会疼得浑身痉挛，将我的胳膊咬出血印。
但她从不叫出声，只是把头埋在我胸口，无声地颤抖。
我便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长发，将我的“气”渡给她。
等痛苦过去，她又会像小女孩一样，跟我分享她儿时的趣事。
她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爬树掏鸟蛋，结果被她爹，那个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吊起来打了一顿。
她说她第一次见到皇帝，觉得他长得还没他身边的侍卫好看。
她还教我识字，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下我的名字。
“沈默，沈默。”
“你的名字不好，太安静了，等以后，本宫给你换个名字。”
宫里别的太监欺负我，抢我的吃食，在我身上留下淤青。
她知道了，第二天，那个太监就因为“偷盗前朝遗物”被活活打死。
她亲自为我上药，指尖冰凉，动作却很温柔。
“阿默，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
她在我的怀里，用手指描摹我的眉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
“阿默，你别离开我。”
我彻底沦陷了。
我忘了她曾经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后，忘了我们之间云泥之别的身份。
我只知道，她需要我。
我是她黑暗世界里的，唯一的光。
我开始疯狂地幻想，等她重登后位，我们也许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哪怕不能见光，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够了。
她身上的奴印越来越淡，身体日渐康复。
她眼里的光也越来越亮，不再是冷宫里的死寂，而是充满了勃勃的野心。
她甚至开始通过一些我不知道的渠道，联系上了宫外的旧部。
我为她高兴，拼尽全力，将我所有的“至阳之气”都渡给她，恨不得她立刻就能恢复到巅峰。
那段日子，是我这二十年来，最幸福的时光。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
我以为，她的温柔，只给了我一个人。
3.
萧清韵身上的最后一个奴印，即将消失。
她整个人容光焕发，站在那里，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那一身迫人的凤威。
我知道，她要回来了。
那个曾经凤仪天下的皇后，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的心腹女官，不知何时已经潜入冷宫，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复位计划，已在弦上。
那天，我特地为她留了晚饭时才有的鸡腿，想给她庆祝一下。
我端着盘子，兴冲冲地往她房间走。
走到门口，却听见了她和心腹女官的对话。
“娘娘，您重掌凤印之后，这沈默……如何处置？”
是女官的声音，带着一丝请示。
我停下脚步，心头一跳。
门内，是萧清韵清冷又慵懒的声音，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他是个好奴才，本宫很喜欢。”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因为她这句“喜欢”，而轻轻落下。
我甚至忍不住想笑，你看，她还是在意我的。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将我瞬间打入冰窟。
“等本宫夺回一切，就寻个由头，把他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