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孙晓问她。
“没什么。”林晚声音沙哑,“就是……不想看见自己。”
沈知夏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林晚说话时,偶尔会卡顿半拍,像是信号不良的录音机,然后再继续,语气却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昨天晚上,她问林晚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林晚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说:“我不饿。”
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但我可以陪你去,反正我也睡不着。”
前后两种语调,完全不同。
更诡异的是,其他人都没察觉异常。
沈知夏开始记录每个人的言行。
- 孙晓每天睡前都要检查门锁三次,哪怕确认锁好了也要再拧一遍。
- 李妍开始收集各种小刀,美其名曰“手工雕刻”,但那些刀刃锋利得不像文具。
- 陈玥则整夜戴着耳机,说是听音乐,可沈知夏靠近时,听到耳机里传出的是低语,不是歌。
而且,她们讲过的每一个故事,都在悄然应验。
上周五,李妍讲了个“午夜削苹果不能回头”的怪谈。结果第二天,保洁阿姨在水房发现半个腐烂的苹果漂在洗手池里,旁边掉落一把水果刀,刀柄上有干涸的血迹。
没人承认是谁的。
监控查了,那段时段正好故障。
又过了两天,孙晓说起“走廊尽头第三个隔间有女鬼借梳子”,当晚就有女生报警称听见女厕传来梳头声,还闻到一股焦味。
宿管去查,第三格马桶水箱盖开着,里面泡着一把烧焦的木梳。
沈知夏终于明白:这些故事一旦被讲述,并且有人真心相信,就会在现实中留下痕迹。
恐惧不是结果,而是燃料。
而每一次“夜话”,都是添柴加火。
她决定终止这一切。
“以后别再讲那种故事了。”她在饭桌上说,“太影响心情。”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李妍讥笑,“之前不是你说‘故事能成真’的吗?怎么,现在怂了?”
“我不是怂。”沈知夏盯着她,“我是觉得,有些东西不该被唤醒。”
“那你倒是说说,”林晚冷冷道,“那天晚上你自己讲的那个‘镜中人’,是不是也成真了?”
所有人目光集中过来。
沈知夏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看镜子。”陈玥指着盥洗室,“裂纹是不是长得更快了?”
她走进去。
那道原本细如发丝的裂痕,如今已蔓延至镜面中央,像一棵枯死的树根,将她的脸分割成不对称的两半。
更可怕的是,她眨一下眼,镜中的“她”延迟了半秒才跟着眨眼。
她猛地后退。
“你们……都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孙晓凑过来,“不就是裂了嘛,物业早就说过要换新的。”
沈知夏怔住了。
她们看不见延迟,听不到低语,感受不到那种被窥视的寒意。
因为她们已经“信”了。
而她,正因为“不信”,才成了唯一清醒的人。
当天夜里,她独自去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