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我们那个清贫的家，每天洗手作羹汤，晚上灯下陪他读书，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
直到半个月前，他科考落榜。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出来后，眼睛通红，对我说：“玉茹，我明白了。光有才学是不够的。”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没有抱着我睡。
第二天，他就带着我所有的首饰出了门，回来时，手里提着两盒点心，说是要去拜访张侍郎。
再然后，就有了今天这场“家宴”。
张德海没有家眷，所谓的家宴，就在他府里的一个小偏厅，除了他，就只有我和裴文舟。
一桌子菜，凉了半截。
三个人，各怀鬼胎。
我看着裴文舟递到唇边的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映出他虚伪的笑脸。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春风酿”。
来之前，我院里那只最馋嘴的猫，舔了一口裴文舟不小心洒在桌上的茶水，就睡了一下午，怎么叫都叫不醒。
那茶壶里的水，就是用来温这壶酒的。
真是我的好夫君，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我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接过了那杯酒。
裴文舟的眼睛亮了。
张德海的呼吸，粗重了。
我把酒杯举到唇边，看着裴文舟，眼眶慢慢红了。
“夫君，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我问得情真意切，声音里带着哭腔。
裴文舟立刻动容，他伸手抚摸我的脸，眼神里全是“深情”和“愧疚”。
“玉茹，你放心。我裴文舟此生，定不负你。”
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笑了。
仰头，将那杯“春风酿”一饮而尽。
酒很烈，也很甜。
甜得发腻。
像我这三年的婚姻，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2
意识像沉进一潭深水里，往下，不停地往下。
耳边是嗡嗡的杂音，身体却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我不是柳玉茹。
至少，不完全是。
我脑子里装着另一个女人二十五年的记忆。那个世界有会跑的铁盒子，有能照亮黑夜的玻璃球，还有一块叫“手机”的板子，里面装着全世界的悲欢离合。
我是三个月前，原主柳玉茹发高烧没挺过去，才穿过来的。
刚来的时候，我对着铜镜里那张柔弱漂亮的脸，还有身边这个叫裴文舟的便宜丈夫，懵了很久。
我读过他写的诗，确实有才华。他对柳玉茹也确实温柔体贴。
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中了头奖，穿进了一本古代种田甜宠文，准备就这么混吃等死，当个受宠的文官夫人。
现在看来，我拿到的剧本，是伦理兼复仇类的。
还是限制级的那种。
眼皮很重，怎么都睁不开。
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解我的衣带。
动作很粗鲁，带着一股子酒气和汗臭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是张德海。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和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小美人……比春香楼的头牌还嫩……”
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那触感，又老又糙，像一块砂纸。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我没动。
身体动不了，脑子却转得飞快。
哭？闹？寻死觅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