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宇瞪了我一眼,对马车里的人道:“大哥,没事,就是有个人不看路,被马吓到了。”
“她没事吧?”
车帘微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声音低沉,“这些银子给她,让她去医馆瞧瞧。”
马车旁的侍卫快步上前接过钱袋,反手就朝我脚边一扔。
白千宇朝侍卫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架起我的胳膊往路边拖。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我一眼,喉间溢出一声冷哼,随即调转马头:“走。”
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路,经过我身边时,白千程停了下来,他温和声音从车上传来:“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我弟弟只是忧心我的身子,你若后续有不妥,可随时去丞相府寻我。”
我张了张嘴,想唤他的名字,喉咙干涩得不像话,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着车轮卷起尘土,队伍消失在巷尾。
我眼前的人和景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失去知觉,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药味。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你可算醒了。” 大夫端着药碗走近,将碗递到我面前时,“你睡了两天了。”
我撑着床头挣扎着坐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倒让先前的干涩舒缓了些。
“是您救了我?多谢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转身从案上取过个钱袋递来:“不用谢,医者仁心罢了。诊费已经从这里取了,余下的还给你。”
那钱袋绸缎料子摸起来顺滑细腻。
我低头一瞧,袋面上绣着朵白色流云,分明是我当年给千程绣的样式。
只是这不是我绣的那个钱袋,这做工远比我的精湛。
他,还记得?
指尖摩挲着钱袋着绣纹,我有些出神。
“你吃点东西吧。你的脚好生休养,不会留下后遗症。” 大夫将一碗温热的白粥递到眼前。
我回过神,将钱袋轻轻搁在枕边,双手接过粥碗,无意间瞥见他手上的太阳刺青:“多谢大夫。我,能否再麻烦您一件事?”
“何事?” 大夫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住处城外竹林,只是如今腿脚不便,无法下地。” 我搅着碗里的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不知您能不能买帮我一辆马车、一个仆役?工钱我都愿出,绝不少给。”
“好。你等着。” 大夫只淡淡应了一个字,转身便出去了。
大夫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引着辆青布马车停在医馆门口。
车旁立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粗布衣裙浆洗得干净,见了我便屈膝行礼:“姑娘好,我叫小桃,往后由我伺候您。”
我愣了愣,他知道我是女子?
“往后在外称呼我为公子。”我交代道。
这么多年的游历让我确信,以男子的身份在外行事方便得多。
马车轱辘碾过夜色,车外竹影在月光下晃着模糊的轮廓。
待小桃掀帘扶我下车时,小屋周遭的竹林浸没在黑夜里,月亮也被雾笼罩得失去了光亮。
养病的这个月,我开始给白千程写信。
我靠着软枕坐在窗边,小桃早已将案几收拾妥当。
“千程,见字如面。分别之后,闻君遇刺,寻君两载,幸得音讯。知君已醒,悬石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