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粉色的蛋糕盒子。很轻。他掀开盖子。里面是空的。只有盒底残留着一点干涸的奶油痕迹,还有几粒彩色的糖珠,孤零零地粘着。
厉寒盯着那空盒子,看了很久。然后,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把盒子砸在地上!
“砰!”一声闷响。纸盒瘪了,滚到墙角。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变形的粉色盒子,像盯着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五年。他拼了命地修车,熬通宵,省吃俭用,想攒点钱,想给她好一点的生活。结果呢?他连她生日都忘了。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失望。
陈屿?那个开破酒吧、油头粉面的陈屿?他记得温晚的喜好?会送花?会哄人?
厉寒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像野兽受伤般的呜咽。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那把冰冷的、沉甸甸的旧扳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门板在他身后“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虚掩着。惨白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照着地上那个孤零零的、被踩扁的粉色蛋糕盒。
第二章
“迷迭”酒吧的招牌,闪着俗气的粉紫色光。门口音响震得地面都在抖,劣质香水、汗味和酒精混合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厉寒站在街对面阴影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裤,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帆布工具包,与这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扇不断开合、吞吐着红男绿女的玻璃门。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温晚就在里面。跟那个叫陈屿的男人。
时间一点点爬。厉寒的脚站麻了,心却像被架在火上烤。终于,凌晨两点多,酒吧门口的人流稀疏下来。玻璃门推开,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男人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出来。是陈屿。他脸上挂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手不老实地在女人腰上摩挲。
厉寒动了。他穿过马路,脚步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炭上。他径直走到陈屿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屿一愣,看清是厉寒,嘴角立刻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带着浓重的酒气:“哟?这不是温晚家那个……修车工?”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上下打量着厉寒一身油污,“怎么?找我有事?你那破车又趴窝了?”
他怀里的女人也咯咯笑起来,眼神像涂了毒。
厉寒没说话。他的脸隐在路灯投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暗处亮得吓人,死死钉在陈屿脸上。他慢慢抬起手,不是拳头,而是指向陈屿身后那辆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
“那车,”厉寒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是你的?”
陈屿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自己的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眼馋了?你这辈子也就摸摸别人方向盘的命。”他嗤笑一声,搂着女人就要绕开厉寒,“滚开,别挡道,晦气。”
“温晚呢?”厉寒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瞬间刺破了周围的嘈杂。
陈屿脚步顿住,回过头,脸上的不耐烦更重了,还带着点被扫兴的恼怒:“温晚?呵,提她干嘛?腻了,早打发走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凑近厉寒,喷着酒气,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恶意的炫耀,“玩玩而已,谁知道她那么死心眼,还当真了?哭哭啼啼的,烦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