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那时候，我家出了事。」他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我爸投资失败，欠了巨额债务，家里天天被追债，房子卖了都不够还。」
我怔住。
完全没听说过。
「我没办法。」他扯了下嘴角，弧度苦涩，「毕业旅行是骗你的。那天之后，我就跟我妈去了南方，投靠亲戚。从头开始。」
「很苦，看不到头。住过地下室，吃过馒头蘸酱油。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想拼命赚钱，还债，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沉痛。
「那样的我，拿什么来兑现那个承诺？拿什么……来喜欢你？」
我的心被狠狠揪紧，酸涩得厉害。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他苦笑，「告诉你我家破产了，欠一屁股债，让你跟着我吃苦？还是让你等我？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翻身的穷小子？」
他摇头。
「林溪，我做不到。」
「所以你就那样……推开我？」眼泪再次模糊我的视线，「用那么伤人的方式？」
「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快让你死心的方法。」他声音哑得厉害，「长痛不如短痛。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我拖累。」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
他抬起手，指尖带着微颤，轻轻擦过我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知道这句道歉晚了十年，也弥补不了什么。」
「那张卡，没有别的意思。」他看向桌上的银行卡，眼神复杂，「我只是想帮你，像……任何一个老朋友都会做的那样。」
「至于协议，」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说我还留着，不是想绑架你，只是想告诉你，对我来说，它从来不是玩笑。」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旧的塑料皮夹子。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纸张已经泛黄发脆，边缘磨损得厉害。
上面钢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却依然清晰。
最下面，是两个小小的、深红色的指印。
他保存得那么好。
那么小心翼翼。
像守护着什么绝世珍宝。
我的眼泪决堤般涌出。
所有坚固的防御，所有伪装的冷漠，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混蛋……」我哽咽着骂他，「顾泽川你真是个混蛋……」
他红着眼圈，却轻轻笑了。
「嗯，我是。」
他伸出手，试探地、极其缓慢地，将我揽入怀中。
我没有推开。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发顶。
「所以，林溪，」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现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个……重新把你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