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我想办法,爸,你先联系专家。」
挂掉电话,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浑身发冷。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陈昀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
「林小姐,顾总给您的。」
我迟疑地接过。
很薄。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便签纸。
纸上只有一行凌厉劲瘦的字,是顾泽川的笔迹。
「密码是你生日。先用。」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信封边缘变得皱巴巴。
屈辱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理智。
我拿着那个信封,转身冲回了总裁办公室。
连门都没敲。
顾泽川还在窗前讲电话,听到动静转过身。
看到我,以及我手里的信封,他眼神微动,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等下」,便按断了通话。
「什么意思?」我把信封和银行卡摔在他桌上。
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他看着我,没说话。
「可怜我?施舍我?」我的眼睛发烫,「顾泽川,我不需要!」
他沉默片刻,走过来。
「林溪,」他声音低沉,「这只是帮忙。」
「帮忙?」我笑了,眼泪却差点掉下来,「用不着!我们非亲非故,顾总这么大的‘忙’,我受不起!」
他眉头蹙起。
「阿姨的病要紧。」
「你怎么知道?」我猛地抬头。
他顿了一下,别开视线。
「陈昀无意中听到你打电话。」
「所以你就调查?然后给我钱?」我声音抖得厉害,「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这么不堪?需要你用钱来打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十年了。
积压的所有委屈、不甘、难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下颌线绷紧,眼神沉得吓人。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逼问,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落,「顾泽川,你一次把话说清楚!十年前是你说的,那是过家家!是你让我别当真!现在这又算是什么?逗我玩吗?看我狼狈看你高高在上施舍很有成就感是吗!」
我语无伦次,哭得浑身发抖。
他一步上前,猛地抓住我的手臂。
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我没有逗你玩。」他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墨色浪潮,「我也从没觉得那是过家家。」
「你撒谎!」我用力想挣脱他,「你明明……」
「我后悔了。」
他打断我,声音沙哑。
三个字。
像惊雷炸响在耳边。
我所有动作瞬间停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痛楚和……炽热。
几乎将我灼伤。
「林溪,」他喉结滚动,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那句话,我后悔了十年。」
8
我像被钉在原地,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汹涌的、不再掩饰的情绪。
「你说……什么?」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更深。
「我说,我后悔了。」他重复,声音更低更哑,「那天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后悔。」
手臂被他攥得发疼,但这疼痛却异常真实。
告诉我这不是梦。
「为什么……」我喃喃问出,声音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