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就听见一位仙君高声笑谈。
“夜凌兄，你家那位仙后什么都好，就是太‘正’了，像一卷行走的功德经，无趣得很。”
“哪像当年那魔女苏瑶儿，虽是敌人，却风情万种，够劲！”
我端着酒盘的手，微微一顿。
苏瑶儿。
引诱夜凌堕魔的上古魔女。
我以为这个名字，早已是仙界的禁忌。
另一人立刻附和。
“是啊，如今三界安稳，仙尊不如找点乐子？”
“毕竟你家仙后，除了功德，修为可一直停滞不前啊。”
那话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我停下脚步，站在一丛仙花之后，静静地听着。
我想听听，夜凌会怎么说。
他会像从前一样，冷声斥责他们，维护我的尊严吗？
然而，我只听到他一声轻笑。
“瑶儿确实是个妙人。”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至于墨鸢，她很好，是我的道基……”
“只是，太平日子久了，确实会怀念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
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我曾以为，我的爱能填满他内心的空洞和孤高。
现在我才明白。
我不是他的归宿。
我只是他在万魔渊舔舐伤口时，一个温暖舒适的窝。
如今伤好了，羽翼丰满了，他便想念起外面更广阔、更刺激的猎场。
我深度剖析过他，他的本性，就是热爱冒险，沉迷禁忌，享受堕落带来的快感。
我救他，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没有进去。
转身走到了莲花池边，将那壶精心酿造的仙酒，尽数倒入了池中。
池水瞬间泛起涟漪，几尾无辜的锦鲤摇摇晃晃，翻起了白肚皮。
我回到殿中，像往常一样，捧起一卷书，安静地看着。
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夜凌回来时，天色已晚。
他看见我，有些意外我的平静。
“今日为何没送酒去？”
我翻过一页书，头也未抬。
“看仙君们聊得尽兴，不想打扰。”
“酒放久了失了味道，便倒了。”
我的声音很淡，淡得像一杯凉透的白水。
夜凌皱了皱眉。
他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的物件。
良久，他才转身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躺在我身侧的寒玉床上。
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这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的距离感。
3
从那天起，夜凌开始变得忙碌。
他总以“稳固境界”、“参悟新神通”为由，频繁进入仙宫深处的禁地，“镇魔塔”。
每次从里面出来，他身上的那股甜腻魔气就更重一分。
甚至需要用高深的仙法刻意压制，才能不被旁人察觉。
可他忘了，我是用自身灵气为他温养仙骨的人。
我们之间的气息，有着最本源的连接。
他的任何一丝变化，都瞒不过我。
这天深夜，我终于按捺不住，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一道鬼魅，穿过层层结界。
但他去的方向，并非镇魔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