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完了。
我的原创品牌“星尘造物”，死在了一堆成本不到三十块的塑料垃圾手里。铺天盖地的山寨货，用着我的设计，贴着我的名字，然后用最烂的做工，把我的心血和名声一起踩进泥里。
网上骂我是骗子，工作室倒闭，我背了一屁股债。
所有人都劝我去打官司，去哭，去闹。
我没去。
我把自己关起来，用了一年时间，做了一件新东西。
一件他们永远无法复制的东西。
他们用机器，我用手。他们用流水线，我用时间。他们追求数量，我追求唯一。
这一次，我不跟他们讲道理，也不跟他们谈法律。
我只想用我的作品告诉他们，艺术，是怎么杀死工业垃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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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室的门上，被人用红油漆喷了两个字：骗子。
油漆顺着木纹往下流，像两条血泪。房东站在旁边，搓着手，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租期到了，让我赶紧滚蛋，别影响他租给下家。
我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点钱，连同押金条一起塞给他。“剩下的，不用找了。”
房东愣了一下，接过去，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屋里已经被搬空了。除了地上散落的废稿，和墙角那个没来得及扔掉的垃圾桶，什么都没剩下。阳光从没糊窗纸的窗户照进来，把空气里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那些灰尘，就像我那个死掉的品牌——“星尘造物”，曾经好像闪闪发光，现在，轻轻一吹就散了。
我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这是我三个月来抽的第一根。烟雾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我不知道这是生理反应，还是真的有点想哭。
手机震了一下，是许志发来的消息：“出来喝点？”
我回他：“没钱。”
“我请。”
我没再回。我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不想听他说那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星尘造物”是我三年的心血。从第一个概念稿，到最后成品，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亲手打磨的。我的第一个作品，“深海歌者”，预售链接放出去不到十分钟，五百个名额就抢空了。那天晚上，我抱着3D打印机哭得像个傻子。
我以为这是个开始。结果，是结束。
一个月后，一个叫“金字塔玩具厂”的工厂，用我的设计，推出了“深海歌者”的廉价版。他们连名字都懒得改，直接像素级复制，然后用最差的PVC材料，最粗糙的涂装，把价格压到了我正版的十分之一。
九十九包邮，还送俩钥匙扣。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我觉得，真爱粉能分得出好坏。
我太天真了。
铺天盖地的山寨货涌进市场，我的正版反而成了“又贵又发货慢”的冤大头。更恶心的是，那些买了山寨货的人，发现质量差得一塌糊涂之后，跑到我的官博下面骂我。
“什么垃圾设计师，这玩意儿值一千块？”
“脸上的漆都歪了，水口跟狗啃的一样，就这还号称匠心？”
“维权！退钱！骗子！”
我解释，我发对比图，我把金字塔玩具厂的工商信息挂出来。没用。在绝对的数量面前，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的团队散了，合作的工厂不敢再接我的单子，资金链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