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他们俩,谁的动作更快了。
3
顾钧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他就安排了心腹,以巡查边防为名,去了王骁所在的北境要塞。
我知道,那个人身上,带着顾钧的亲笔信。信里,大概是许诺了某个边将,只要配合他扳倒王骁,就能得到多少好处。
这是顾钧惯用的伎含。威逼,利诱。简单,但有效。
我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眼睛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枯树。
树上,停着一只乌鸦。
乌鸦是信使。它在等我今天的“食盘”。
侍女把午饭端上来的时候,我屏退了所有人。
今天只有两菜一汤。
一碟青菜,放在东边。一碟豆腐,放在西边。汤碗,放在北边。
青菜朝东,是给太子的信号:“顾钧要动兵部”。
豆腐朝西,是给裴家的信号:“此事可为”。豆腐易碎,意思是王启的防线有破绽。
汤碗朝北,是给王启的信号:“祸起北方,速归”。
这些信号,他们能不能看懂,看懂了又会怎么做,我不知道。
我只是个递棋子的人。
棋盘上的厮杀,要靠他们自己。
我能做的,就是确保我递出去的每一颗棋子,都能落在最要命的位置上。
吃完饭,我照例在院子里散步。
顾钧让人把这个院子修得很好,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样不缺。
但他忘了,再大的笼子,也是笼子。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顾钧从外面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便服,月白色的长袍,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官场的戾气,多了几分从前的温润。
我差点就恍惚了。
“在想什么?”他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的手抖了一下。
他握得更紧了。
“在想,今天天气不错。”我挣不开,只能由着他。
他的手心很热,很干燥。
“知鸢,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走走。”他说,“去江南,看你最喜欢的杏花。”
我没说话。
“你不高兴?”他问。
“没有。”我摇摇头,“只是很久没出门,有些不习惯。”
他叹了口气,把我拉到怀里。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很低:“知鸢,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但你要明白,谢家的结局,是注定的。就算没有我,也会有李家,张家。我把你保下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靠在他胸口。
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我曾经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我知道。”我说,声音闷闷的,“我没有怨你。”
他说谎。
谢家不是注定要败。是我,是我把谢家所有的底牌,都告诉了他。是我,把他这头狼,亲手引进了家门。
他抱了我很久,才松开。
“王启那边,有消息了。”他说,“我的人,已经买通了北境粮官。三天后,会有一批粮草,在运输途中‘意外’被劫。到时候,人赃并获,王骁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三天。
时间很紧。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的消息,传到王启那里没有。如果他来不及反应,王骁这次,就真的危险了。
“你做的很好。”我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