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的功劳。”顾钧捏了捏我的脸,“等扳倒了王启,兵部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离那一步,就更近了。”
“那一步”,是哪一步,他没说。
但我知道。
他的野心,从来都不是一个臣子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那张龙椅。
我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寒光。
顾钧,你放心。
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上那条不归路。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刑场。
我爹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我哥冲我喊:“谢知鸢!我谢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娘流着泪,问我:“鸢儿,为什么?”
我答不上来。
我只能跪在他们面前,一遍一遍地磕头。
血,从我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我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
我坐起身,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发了很久的呆。
父亲,母亲,兄长。
再等等。
就快了。
4
三天,像三年一样漫长。
这三天里,顾钧没有再来。我猜,他是在等北境的消息,没空来我这个后院。
我每天照常吃饭,睡觉,看书,散步。
表面上,风平浪静。
但我的心,一直悬着。
我不知道王启收到了我的消息没有,更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他就该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弃车保帅。
让王骁背下这个黑锅,他自己,暂时向顾钧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如果他是个重感情的父亲,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儿子。
那样,就正中顾钧下怀。
我只能等。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
就像三年前,我在大牢里,等着顾钧来救我一样。
可笑。
我竟然,还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第三天傍晚,顾钧来了。
他一进门,就挥退了所有下人。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我看到,他端着杯子的手,在抖。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出事了?”我问。
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王启那个老狐狸!”他咬着牙说,“他竟然,抢先一步,向圣上请罪了!”
我愣住了。
“请罪?”
“是!”顾钧一拳砸在桌子上,“就在今天早朝,他主动上奏,说他教子无方,王骁治军不严,导致北境粮草失窃。他自请削职,要去北境,亲自督办此事!”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高。
王启这一招,实在是高。
他这是以退为进。
他知道顾钧要拿粮草说事,干脆自己先把事情捅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他自请削职,显得他大公无私。他要去北境督办,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保护他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他把皮球,踢给了皇帝。
皇帝如果准了他的奏,那这件事,就成了王家的“家事”,顾钧再想插手,就难了。
皇帝如果不准,那就说明皇帝还信任他。顾钧想动他,就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