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怎么说？”我问。
“圣上……圣上让他戴罪立功，命他三月之内，追回粮草，查出真凶。”顾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王启，不愧是父亲的至交。
这一步棋，走得漂亮。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顾钧。
顾钧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显得很烦躁。
“我的人，已经把那个粮官控制起来了。但是，没有王骁贪墨的直接证据，光凭一个粮官的证词，扳不倒他。”
“那就制造证据。”我说。
顾钧停下脚步，看着我。
“怎么制造？”
“派人，去那个粮官家里，搜。就算搜不出金银珠宝，也能搜出几封‘信’。”我看着他，慢慢地说，“比如，王骁写给他的‘亲笔信’。”
顾钧的眼睛，又亮了。
“你的意思是，伪造书信？”
“是。”我点头，“信里，就写王骁如何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多少好处。再找个由头，让那个粮官的老婆孩子，出来闹。就说，王骁要杀人灭口。”
“舆论造起来，假的，也就成了真的。圣上就算再信任王启，也不得不考虑悠悠众口。”
顾钧盯着我，看了很久。
“知鸢，你……”他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你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毒了。”他说。
我笑了笑，没说话。
顾钧，这不是我毒。
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成这样的。
这些手段，哪一样，不是你曾经用在我谢家身上的？
现在，我只不过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罢了。
他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提议，又匆匆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顾钧，你以为你赢了一步。
你不知道，你每走一步，都踩在我为你设下的陷阱里。
伪造书信，是能暂时把水搅浑。
但是，只要王启到了北境，查出真相，你伪造书信的罪名，就会立刻坐实。
到时候，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我慢慢地走到窗边，推开窗。
外面，月亮升起来了。
很圆，很亮。
我突然想起，我娘最喜欢在月下给我讲故事。
她说，做人，要像月亮一样，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我终究，还是活成了她最不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娘，你别怪我。
我得先，让那些害了我们的人，下地狱。
然后，我再来，向你们请罪。
5
事情的发展，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顾钧伪造的书信，很快就“搜”了出来。那个粮官的家人，也开始在京城里四处哭诉，说王骁草菅人命，要杀人灭口。
一时间，流言四起。
朝堂上，弹劾王家的奏折，堆成了小山。
顾钧党羽的势力，可见一斑。
皇帝被逼得没办法，只能下令，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
王启，被暂时停职，禁足在家。
他去不了北境了。
顾钧看起来，是占了上风。
他来我这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南海的珍珠，西域的葡萄，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
他想讨好我。
或者说，他想更牢固地，控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