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立刻上前,恭顺地接过我手中的碗:“谢小姐、二小姐赏。”
冷婉清眼睁睁看着那碗她精心准备的“毒药”被一个丫鬟端走,指尖都在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青白交错,精彩纷呈。
她最终几乎是踉跄着退了出去,连食盒都忘了拿。
母亲不是傻子,看了看冷婉清仓皇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平静无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后怕,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胭然,你……长大了。”
我反握住母亲微凉的手,心底一片冰冷的恨意与酸楚交织。
母亲,这只是开始。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您分毫。
处理完冷婉清这边,我并未松懈。
当日下午,我以“清点私库,寻找些旧物”为由,独自进了侯府后院一处荒废已久的藏书阁。
这里偏僻安静,灰尘堆积。
但我记得,前世死后魂魄飘荡时,曾无意间看见一名黑衣人从这里取走了一件信物。
后来慕文渊登基后清理先帝旧臣,一份关于“霁云骑”的密档提及,调动这支神秘力量的信物,就藏在镇北侯府。
而开启那信物存放处的机关,就在这藏书阁三楼,第三排书架后,一块松动的砖石之下。
楼梯吱呀作响,我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到那块砖,用力按下。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旁边墙壁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暗格。
暗格中,只放着一枚触手生寒的玄铁令牌,上面云纹缭绕,中间刻着一个凌厉的“霁”字。
成了。
我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却让我热血沸腾。
霁云骑,传说中由前朝皇室秘密培养的一支精锐,来去如风,专司情报、暗杀、护卫。人数不多,却个个是以一当百的高手。前世慕文渊费尽心机也想得到他们,却始终找不到信物和联络方式。
如今,它在我手里。
回到闺房,我铺开纸笔,凭着前世零星记忆,写下几个名字和地点——皆是太子党羽中一些不算核心、却贪赃枉法、恶行累累,易于攻破的角色。
比如,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的京兆尹舅子;贪墨河工款、导致堤坝溃决的工部小吏。
我将纸条和令牌一起交给云舒,低声吩咐:“今夜子时,将令牌悬于我院后那棵老梨树枝头。会有人来取。他走时,将此信给他。”
云舒眼中满是震惊,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绝对忠诚和从不多问,只重重点头:“奴婢拼死也会办好。”
这次只是一次试探。试探霁云骑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高效,也在试探我这位新主人,值不值得他们效忠。
次日黄昏,云舒悄悄递回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简短的汇报:京兆尹舅子罪证已匿名递入御史台;工部小吏于今晨被发现溺毙在自家池塘,书桌上摆满了其贪墨的账本。
干净利落,两种处理风格,却同样有效。
我指尖捻着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窗外暮色四合,如同我眼中渐起的迷雾与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