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一次下手,就是那碗她“亲手”熬制、彰显孝心的冰糖燕窝。
“小姐,二小姐往夫人院里去了,手里端着个红漆食盒。”云舒快步进来,压低声音回禀。这几日我让她格外留意冷婉清的动向,她虽不解,却执行得一丝不苟。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走,我们去给母亲请安。”
到母亲院门口时,正好听见冷婉清那娇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母亲,您近日总说神思倦怠,女儿特意问了大夫,说这血燕最是滋补,女儿守着炉子熬了两个时辰呢,您尝尝?”
我抬脚进去,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
母亲正靠在软榻上,神色有些恹恹的,看到我来了,才露出些真切的笑意:“胭然也来了。”
冷婉清见到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笑得更加甜美:“姐姐来得正好,也帮我劝劝母亲,多用些才好。”
那碗莹润透亮的燕窝就放在小几上,散发着淡淡甜香。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母慈女孝、姐妹情深的画面。
我走到近前,目光落在碗上,轻轻嗅了嗅,随即蹙起眉,带着几分娇憨的疑惑:“这味道……似乎有些特别?婉清妹妹,你在里面加了紫参?”
冷婉清笑容一僵:“姐姐说笑了,就是寻常的血燕和冰糖……”
“不对呀,”我打断她,看向母亲,“母亲,您忘了?上回张太医特意叮嘱过,您体质虚寒,近期用的汤药里有一味与紫参药性相冲,最是忌讳同用,否则会引发心悸绞痛。婉清妹妹想必是不知道这事?”
母亲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张太医确实前几日刚来过,也确实改了方子,但她并未对外声张。
冷婉清脸色有些发白,急忙辩解:“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加紫参!姐姐莫要冤枉我!”
“哦?没有吗?”我端起那碗燕窝,又仔细闻了闻,语气轻描淡写,“那或许是我闻错了?毕竟紫参气味特殊,我前几日刚帮父亲打理药库,记得清楚。为了母亲安危着想,还是谨慎些好。”
我转向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劳烦嬷嬷,去请张太医过来一趟,验看一番,也好让妹妹安心,免得说我这做姐姐的平白污蔑她的孝心。”
冷婉清的手指猛地绞紧了帕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当然没加紫参,但她加了更致命的东西!一旦太医来验,那“梦罗散”虽隐秘,但张太医医术高明,未必查不出端倪!
她赌不起!
“不、不必劳烦张太医了!”她急忙出声,强笑着,“许是……许是我炖煮时,用的盅子之前浸过紫参汤,串了味道?都是妹妹粗心,差点害了母亲!这碗燕窝还是别用了,我这就去重新给母亲炖一碗!”
她说着,伸手就要来拿我手中的碗。
我却手腕一偏,避开了她。
“妹妹一番心意,倒了多可惜。”我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笑容加深,“既然妹妹担心串味,那这碗赏给云舒喝了吧,她近日也辛苦。妹妹重新去为母亲炖一碗就是,这次,可要仔细检查清楚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