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既非仙，也非魔。」
他的眼神狂热得骇人：「你是我最好的作品，凛霜。」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百年前，魔域血战。
我躺在他怀里，生命随着心口的血一同流逝。
他抱着我，对着我声泪俱下地忏悔：「凛霜，是为师对不住你，若有来生……」
我看着他眼角那滴泪，虚弱地朝他笑。
「别演了，玄华，你那滴泪比我这血都假。」
当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倏然收紧。
原来那时，他就听见了。
3.
长生殿成了我的囚笼。
玄华没有再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他用行动告诉我，我插翅难飞。
整座长生殿被下了九十九道禁制，别说是我，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他日日与我同榻而眠，夜里会从身后抱住我，像抱着一个巨大的暖炉。
可我知道，那不是拥抱，是监视。
他会喂我吃一些味道古怪的丹药，逼我喝那些泛着诡异光泽的灵液。
「这些会让你更快地适应新的身体。」他捏着我的下巴，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尽数灌了进来。
苦涩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我被呛得剧烈咳嗽。
他却温柔地替我擦去嘴角的药渍，轻声道：「乖一点，凛霜。别再想着忤逆我。」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恨意。
仙门百家都以为我死了。
他们传颂着清源仙尊玄华大义灭亲，又对孽徒旧情难忘，日日守着一具尸身，情深义重。
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天，玄华的亲传小弟子，青云，奉命来送东西。
他踏入内殿时，玄华正在为我梳头。
青云看见我，手里的玉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凛……凛霜师姐？」他脸色煞白，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不是……」
玄华梳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青云一眼，声音依旧温和：「出去。今天看到的一切，忘掉。」
「否则，我不介意让长生殿多一具尸身。」
青云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身后那个神情温柔的男人。
「师尊何必吓他。」
玄华执起一缕我的长发，放在唇边轻吻。
「我只是不喜欢有旁人觊觎我的东西。」
4.
我开始尝试摸索自己这具新的身体。
仙骨已毁，灵力尽失。
但那颗被强行植入的魔元，却像一颗心脏，在我胸腔里沉稳地跳动。
它散发出的魔气，与我经脉中残留的、属于玄华的仙力格格不入，日夜在我体内冲撞、撕扯。
痛苦难当。
每到这时，玄华就会出现。
他会用自己的仙力，强行将那两股力量压制下去。
过程比凌迟更甚。
我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浸透衣衫，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玄华抚摸着我汗湿的额发，叹息道：「凛霜，你这又是何苦？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不受这些罪。」
「求我。」
他贴着我的耳朵，用气音说。
我睁开眼，汗水模糊的视线里，是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玄华，杀了我。」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