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银针下的血誓
城南的泥浆溅上我新裁的素裙时,老妇人正把脓血吐在我手背上。我捏着银针的指节发白,听见身后红袖的剑鞘撞在门框上。
"姑娘,太子府的马车。"
药钵里的汤药还在冒泡。三十二个高热病患横七竖八躺满破庙,最里侧的小女孩刚停止抽搐。我抹掉脸上沾着的药渣,铜盆里晃动的倒影突然被马蹄踏碎。
玄铁车辕碾过瘟疫区的尸袋,八匹纯黑骏马喷着白气。车帘掀起那瞬,我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和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毒经记载分毫不差。
"求医。"锦衣侍卫的刀尖抵住我喉咙,"立刻。"
萧景珩咳出的血溅在狐裘上,像雪地里炸开的红梅。他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我发间那支素银簪子。
"姜姑娘。"他每说一个字,唇角就溢出一缕血丝,"本宫用姜家案卷,换你三根银针。"
我袖中的淬毒针滑到指尖。当年父亲就是被三根银针钉死在诏狱墙上,针尾还缠着明黄圣旨。药童突然打翻铜盆,污水漫过太子织金靴面。
"殿下错了。"我掰开他攥着我腕子的手,"民女姓林。"
他掌心有块烫伤的月牙疤。我认得这个痕迹,七岁那年中秋宫宴,有个小世子替我挡了滚烫的茶盏。萧景珩突然低笑,咳出的血点溅在我手背。
"那林姑娘可要快些施针。"他指向门外,侍卫正把火把扔向病患的草铺,"毕竟瘟疫区,按律当焚。"
红袖的剑锋割破最近那个侍卫的咽喉时,我的银针已经扎进太子颈侧。他闷哼一声,突然攥住我挑着针尾的尾指。
"姜锦心。"他贴着我耳垂呢喃,血腥气混着龙涎香,"你下针的手抖了。"
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苏沉璧的白玉冠从车帘缝隙闪过,太医院的紫金香囊在暮色里晃得刺眼。我猛然后撤,太子袖中滑落的密函却擦过我手背。
泛黄的宣纸上,"姜氏谋反案"五个字正在渗血。
第2章 毒经中的真相
铜盆里的血水还在晃荡,密函上的血渍已经晕开第三圈。我盯着那个"姜"字,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没去抢。萧景珩的指尖在案几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和当年父亲在诏狱外墙的暗号一模一样。
"殿下的毒,"我故意碰翻手边药盏,"怕是拖不过霜降。"
瓷片在青砖上炸开的瞬间,侍卫长的剑已经横在我颈间。萧景珩咳嗽着用帕子接住飞溅的药汁,那帕子转眼被蚀出几个焦黑的洞。
"退下。"太子擦掉唇边血迹,"姜姑娘摔的是解药。"
我后背渗出冷汗。那根本不是解药,是我用来试他深浅的断肠草汁。红袖在梁上动了动,投下的影子像只蓄势待发的鹰。
子时的更漏声传来时,我正捏着银针往他心俞穴送。萧景珩突然翻身压住我手腕,枕下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边。熟悉的松烟墨香刺得我眼眶发疼——那是父亲批注《黄帝内经》的笔迹。
"专心。"太子喉结在我针尖下滚动,"苏院判明日要来请平安脉。"
针尖突然滞住。我摸到他经脉里两股纠缠的毒,一股灼如岩浆,一股寒胜冰窟。这分明是南疆皇室的鸳鸯蛊,中者活不过三年。
帐外传来衣料摩擦声。萧景珩猛地拽我倒在锦被间,银针顺势刺入他锁骨三寸。他闷哼着咬住我耳垂:"林丞相给的毒,不如姜家的针法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