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凑过去闻了闻，又用指尖沾了点尝了尝——咸涩味刺得舌尖发麻。“是盐！”他眼睛亮起来，“阿啸，你立大功了！有了盐，煮东西就不用光靠野果调味了！”
兽人们围过来时，林野正教阿啸把盐粉撒进刚煮好的野菜汤里。陶罐里的绿色菜叶子打着旋，撒进盐粉的瞬间，原本草腥味的气息忽然变得鲜活起来，引得周围一片抽鼻子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神仙粉末？”莽夫的熊掌按在陶罐边缘，差点把罐子掀翻，“闻着比生肉还香！”
“这叫盐，”林野用木勺搅着汤，“人不吃盐会没力气，种出来的庄稼也得靠带咸味的土才能长得壮。”他舀起一勺递给最近的兔人少女，“你昨天藏的番薯，种的时候拌点盐土，长得更快。”
少女怯生生地接过去，吹了吹，小口抿了一下，忽然瞪圆了眼睛：“比肉……比肉还鲜！”
石堆周围爆发出哄笑，獠牙闪着光，却没了往日的凶戾。林野看着他们争着抢着舀汤的样子，忽然注意到苍站在远处的土坡上，白虎尾巴垂在身后，像根绷紧的绳子。他走过去时，听见苍低声说：“去年冬天，死了七个。”
“嗯？”
“就是因为没盐，”苍的声音很沉，像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走着走着就倒在雪地里了，爪子蜷得像团枯草。”他忽然转头，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你真的……只是个从‘外面’来的裸猿？”
林野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木勺差点掉进汤罐。他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的离心机，想起电脑屏幕上的基因序列，那些话却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怎么让大家活下去。”他最终说道，声音有点发颤，“比盐更重要的东西，我也知道在哪。”
苍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尾巴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手腕：“那就走。”他转身往山后走去，白虎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带你去个地方，去年冻死的七个，就埋在那片松树林里。”
林野跟在他身后，听见身后传来阿青的吆喝：“哎！汤还没喝完呢！莽夫你别抢！那是给林野哥留的！”
松树林里很静，松针落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像踩在兽皮褥子上。七座小土堆排在最粗的那棵松下，没有墓碑，只有几块歪歪扭扭的石头压着。苍蹲下身，爪子抚过其中一块石头，上面还留着个模糊的爪印。
“都是最能打的几个，”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冬天没吃的，出去追一头雄鹿，就再没回来。找到时，身子都硬了，怀里还揣着半块冻成冰的鹿肉。”
林野忽然蹲下身，抓起把松针，又从布袋里掏出把小米种子，混在一起撒在土堆前。“这叫小米，”他对着土堆轻声说，“下个月就能发芽，秋天能收好多好多。以后不用再追雄鹿了，我们种的东西，比鹿肉顶饱。”
苍看着他的动作，忽然用尾巴圈住他的腰，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别在这耗着了，”白虎人的声音有点哑，“回去教他们搭篱笆吧，不然刚撒的种子，晚上就得被夜行动物刨了。”
往回走时，林野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得找些竹子，编几个簸箕晒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