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苍挑眉,“那玩意儿硬得像石头,除了能用来打架,还有别的用?”
林野笑起来,阳光穿过松针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像撒了把碎金:“等编出来你就知道了,比兽皮袋子好用十倍。”
远处的石堆方向传来喧哗声,大概是阿青和莽夫又为了抢最后一勺汤打起来了。林野加快脚步,苍跟在他身后,白虎尾巴偶尔扫过他的后背,像在催促,又像在守护。松树林里的风带着松脂的香气,林野忽然觉得,这风里好像也混着点别的味道——不是血腥味,是泥土和阳光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第四章 竹筐里的春天
晨光刚漫过东边的山脊,林野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了。睁眼时,正看见阿青的蛇尾卷着根竹竿往石屋里钻,鳞片蹭过石墙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轻点!”林野压低声音,生怕吵醒旁边还在打盹的苍。白虎人昨晚守了半宿的种子地,此刻正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耳朵尖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阿青吐了吐信子,把竹竿往地上一戳,竹节撞在石地上发出闷响,吓得林野差点蹦起来。“这破竹子硬得像莽夫的骨头,”蛇人少年龇了龇尖牙,“你说能编东西?我看劈了当柴烧还差不多。”
林野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瞥见苍的耳朵动了动,赶紧拽着阿青往外走。石屋外的空地上已经聚了不少兽人,兔人少女抱着那半块番薯蹲在墙角,正用爪子小心翼翼地刨土;莽夫扛着块大石板,吭哧吭哧往这边挪,石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连最害羞的鹿人姐弟都来了,姐姐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盛着昨天剩下的野菜汤,弟弟则揪着姐姐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林野手里的竹刀。
“都过来吧。”林野拍了拍手,把几根粗细不一的竹竿摊在地上,“今天教你们编簸箕,晒种子、盛粮食都用得上。”
兽人们凑过来时,鼻子里发出困惑的呼噜声。莽夫用熊掌戳了戳竹竿:“这玩意儿滑溜溜的,能编出啥?还不如我的石盆结实。”
“等编好了你再比。”林野捡起根细竹条,用竹刀削去分枝,“看好了,先劈篾——得把竹竿劈成细条,还不能劈断。”他手腕一转,竹刀顺着竹节缝隙滑进去,只听“咔”的一声,竹竿应声裂开,粗细均匀的竹篾像展开的羽翼。
阿青看得眼睛发直,忽然拽出自己的尾巴尖比了比:“比我的鳞片还薄?”
“学着点。”林野把劈好的竹篾分给众人,“左手拿主篾,右手编辅篾,像这样压一挑一……”他手指翻飞,竹篾在他掌心跳起细碎的舞,不过片刻,簸箕的底部就显出了雏形。
兽人们的学习过程堪称灾难。莽夫把竹篾劈成了碎渣,气得用熊掌捶石头;鹿人弟弟把竹篾缠成了乱麻,急得眼圈发红;阿青倒是学得快,可蛇尾总忍不住卷住飘飞的竹屑,结果把刚编好的边弄塌了三次。
“笨蛋。”苍不知何时站在了石门口,白虎尾巴卷着根竹篾,漫不经心地往林野手里递,“编错了。”他伸手捏住林野编歪的一角,指尖带着点晨露的凉意,三两下就把错乱的竹篾理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