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死水。兽人们愣住了,连阿啸都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植物能长粮食?”灰羽女子笑了,声音里满是嘲讽,“去年冬天,部落里最后一点存粮吃完时,我见过最壮的战士啃树皮。植物要是能当饭吃,我们还用死那么多人?”

林野弯腰捡起块尖锐的石头,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弧线:“不是所有植物都能种。比如这个,”他指向一株结着紫色浆果的植物,“有毒。但那个,”他又指向另一丛,“块根埋在地下,挖出来煮熟了,能填肚子。”

那是番薯藤。在这里竟然也有分布。

苍——直到这时林野才注意到人群后那个雪白虎人,他始终没说话,额间的疤痕在树荫下像道陈旧的血痕。此刻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冰:“带他回部落。三天,要是说不出个名堂,炖了。”

阿啸率先转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林野的手背。林野跟着它往山谷深处走,听见身后蛇尾少年嘀咕:“裸猿的肉,不知道有没有嚼劲。”

他攥紧了拳头。掌心的薄鳞硌着皮肤,有点疼。但他不怕——他脑子里装着整个农业文明的密码,从稻作到畜牧,从堆肥到育种。这些在现代只是常识的东西,在这里,或许就是能救命的金手指。

山谷入口的风带着寒意,林野抬头望见岩壁上刻着的歪扭符号,像某种古老的诅咒。他深吸一口气,跟着兽人们走进这片蛮荒之地。

三天,足够他掀起一场风暴了。

第二章 田垄与獠牙

林野被阿啸用嘴叼着后领拖进部落时,正赶上暮色四合。石穴群像嵌在山壁上的兽瞳,昏暗中闪着零星火光。有兽人探出头来,鼻孔里发出警惕的呼噜声——他们大多保留着更多兽类特征:熊人厚重的掌垫踩在石地上咚咚作响,蛇人盘在洞口吐着信子,兔人竖着长耳朵,瞳孔在暮色里缩成细线。

“白虎大人带回来个裸猿。”有兽人低低议论,“听说要当三天口粮。”

林野被丢在中央的空地上,摔得膝盖生疼。他抬头就看见白虎人坐在最高的石台上,雪白色的皮毛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正是山谷口发话的苍。他指尖敲着石面,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上。

“说吧,你的‘名堂’。”苍的声音没有起伏,尾尖却在石台上轻轻扫动,那是猛兽蓄势待发的征兆。

林野忍着疼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那是他路上顺手挖的番薯块根,沾着湿泥,圆滚滚的像块土疙瘩。“这个,能吃。”他举起块根,“埋在土里,浇水,能长出更多。”

石穴洞口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兔人少女忽然嗤笑出声:“块根?去年饥荒,我们挖遍了山谷,这种硬疙瘩啃得牙龈出血,根本咽不下去!”她垂耳时,毛茸茸的尖端扫过肩膀,“裸猿,你是来骗死的吗?”

“生的当然不能吃。”林野没理会她的嘲讽,径直走向火堆旁的石灶——那是个粗糙的石坑,里面还残留着兽骨的焦痕。他捡起块趁手的石头,把番薯砸成两半,露出里面乳白的瓤,“架火上烤,或者丢进水里煮,熟了是甜的,顶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