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的目光落在番薯上，尾尖停住了动作：“阿啸，生火。”
狼狮兽人立刻叼来干柴，用獠牙擦出火星点燃。林野把番薯扔进石灶，火苗舔舐着块根，很快烤出焦褐的硬皮，甜香混着烟火气漫开时，不少兽人抽动起鼻子，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咕噜声。
“这味道……”熊人瓮声瓮气地说，“不像肉。”
“比肉香。”蛇人少年吐着信子，鳞片在火光中泛着青幽的光，“白虎大人，要不……尝尝？”
苍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林野把烤裂的番薯用树枝挑出来，烫得直甩手，掰开时，金黄的瓤里冒出细密的热气，甜香更浓了。他吹了吹，递向离得最近的兔人少女：“你先尝。”
兔人往后缩了缩，长耳朵抖了抖：“有毒怎么办？”
“有毒我先死。”林野直接咬了一大口，滚烫的甜意在舌尖炸开，他含混不清地说，“这叫番薯，埋在土里三个月，能收一堆。”
阿啸蹲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渴望，尾巴在地上扫出沙沙声。林野把另一半递过去，狼狮兽人立刻叼住，连皮都没吐，嚼得呜呜作响。
“真没毒！”兔人少女眼睛亮了，也顾不上警惕，凑过来盯着石灶里剩下的番薯，“还有吗？我也要！”
火光渐旺，石灶边很快围拢了一圈兽人。林野教他们把挖来的野菜焯水去涩，又指着墙角堆着的干瘪谷穗——那是兽人们不屑一顾的“草籽”，他却认出是未驯化的小米。“这个脱粒后煮粥，比肉耐放。”他抓起一把谷穗，“明天我教你们开垦土地，把这些种下去。”
苍始终没说话，直到林野把煮好的小米粥端到他面前——陶罐里的粥泛着金黄，飘着野菜的清香。白虎人终于抬眼，金色的竖瞳在火光中眯起：“开垦？”
“对。”林野迎着他的目光，“把石头刨开，翻松泥土，播下种子。不用每天拼着命去打猎，土地会给我们长出食物。”他指了指那些啃着番薯、眼神发亮的兽人，“饿肚子的滋味，他们比谁都清楚。”
阿啸用脑袋蹭着林野的后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远处，蛇人少年正蹲在石灶边，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谷穗收进陶罐，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苍舀了一勺小米粥，温热的粥滑入喉咙时，他尾尖的绒毛轻轻颤了颤。
“明天，”他放下陶罐，声音在石穴间回荡，“让熊人跟你去翻地。”
林野松了口气，低头看见阿啸正叼着块番薯皮，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背。石穴里的火光映着兽人们的侧脸，獠牙不再只对着猎物，瞳孔里也开始映出除了饥饿之外的东西——那是对明天的一点盼头，像火星，落在干透的柴草上，说不定就能烧起来。
第三章 田垄上的獠牙
林野蹲在刚翻过的土地上，指尖抠着湿润的黑土，土块里还缠着去年野草的根须。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不远处兽人们蹲坐的石堆——那里原本是他们撕扯生肉的地方，此刻却挤满了伸长脖子张望的脑袋，像一群等待喂食的雏鸟。
“握锄头不是这么握的。”苍的声音从身后砸过来，带着点不耐烦的闷响。林野回头时，正撞见白虎人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木锄，宽厚的掌垫包裹着锄柄，指节发力时，兽爪般的指甲在木头上掐出浅痕，“掌心要贴实，不然翻到石头会震得你胳膊脱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