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表层是近期维修人员的疲惫和烦躁；往下是几十年来游客的好奇与赞叹；再深处是战争时期的担忧与恐惧；最底层则是建筑初成时的骄傲与期盼...
“没有幽灵，”他终于开口，“只有时间。”
他们继续向上，来到钟楼的机械层。巨大的齿轮和摆锤静止在那里，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维修工具散落四周，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
凌晓枫小心地将手放在主齿轮上，集中精神——
瞬间，一股异常的回响击中了他：不是恐惧，不是恶作剧的兴奋，而是一种强烈的、几乎偏执的执念，渴望被听到、被理解。回响中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质感，和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他猛地抽回手，呼吸微乱。
“怎么了？”林薇立即注意到他的异常。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极度渴望传达信息。”凌晓枫揉着太阳穴，“很古老，但也很新鲜。像是旧的回响被重新激活了。”
林薇若有所思地记录着：“渴望传达信息...这倒符合钟楼异常响动的特征。”
离开钟楼后，他们转向相邻的旧图书馆。这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建筑，大部分功能已被新建的图书馆取代，现在只存放一些罕用的档案和旧书。
与钟楼不同，旧馆内部的情感回响让凌晓枫感到不适。不是过于强烈，而是过于...空白。就像有人刻意擦除了大部分情感痕迹，只留下一种狡黠的得意感，如同恶作剧得逞后的偷笑，弥漫在空气中。
“这里感觉好奇怪，”林薇搓了搓手臂，“不是说有声音吗？感觉安静得过分了。”
凌晓枫点头：“有人在这里刻意抹去了回响。很熟练，几乎成功。”
“几乎？”
“几乎。”凌晓枫蹲下身，手指轻触地板上一处不太明显的泥渍。瞬间，他感知到一种特殊的土壤成分——富含某种矿物质，在校园内很罕见。“这个泥渍...不是馆内的。”
林薇拍照取样后，两人开始系统性地检查各个阅览室和书库。在最低层的一个偏僻档案室里，林薇有了发现。
“晓枫，来看这个。”她招呼道，手里拿着一卷发黄的蓝图。
蓝图展示的是校园地下管道和通道系统的旧设计图。许多部分已被现代图纸更新替代，但有一处细节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条标注为“封堵于1923年”的通道，连接着钟楼地基和旧图书馆地下室。
“一条被遗忘的通道...”林薇轻声说，眼睛发亮。
凌晓枫的目光则被蓝图角落的一个小小符号吸引——一个似眼非眼的图案，与他在苏媛事件末尾惊鸿一瞥的符号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就在这时，旧馆深处传来一声清晰的脚步声。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脚步声不慌不忙，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凌晓枫集中精神，试图捕捉来者的情感回响，却惊讶地发现——他几乎什么也感知不到，就像面对一堵精心构建的情感真空墙。
来者绝非普通学生或管理员。
林薇悄无声息地收起蓝图，指向另一条出口通道。凌晓枫点头，两人迅速而安静地撤离了档案室。
走出旧馆，秋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林薇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