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起东西，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脏像是被冰碴填满，不再跳动，只剩寒意。
我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我等你们回来。”
奶奶狐疑地瞪我一眼，似乎奇怪我这次怎么这么顺从，
但赶时间的心思占了上风，她最后只是恶狠狠地警告：“老实待着！别动歪心思！”
3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掏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这是妈妈逃离这个家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把钥匙留给我。
可惜上辈子我被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连身都翻不了，更别说站起来拿钥匙离开。
我闪身而出，轻轻带上门，让它看起来如同紧闭。
我没有跑远，就躲在下一层楼梯的拐角阴影里。
那里堆着邻居废弃的纸箱，正好藏住我单薄的身影。
终于，电梯再次响起“叮”的一声。
熟悉的、嘈杂的谈笑声由远及近。
“玩得真痛快，下次还要去！”弟弟的声音响亮又得意。
“好好好，宝贝孙子喜欢就行。”奶奶的奉承。
“累了，赶紧洗澡睡觉。”爸爸很疲惫。
他们的脚步声停在了家门口。
钥匙插入锁孔。
转动。
我像幽灵一样从楼下阴影里快速掠上，在他们推开家门的前一秒，
精准地、仿佛刚刚走到门口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奶奶第一个回头看见我，脸色瞬间沉下：“死丫头！你站这儿当门神啊？！”
门已经被爸爸推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臭鸡蛋味，猛地从门内扑出来。
“呕！”
弟弟当场干呕起来，“家里怎么更臭了！像一万个臭鸡蛋！！”
爸爸和奶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气味呛得连连后退，
爸爸猛地看向我，眼神惊疑不定：“你……你一直在家？”
我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天真。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仿佛才注意到这味道，软软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可怕：
“是啊，我一直在家啊。”
“这味道，好像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呢。”
4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极度的恼怒和厌恶，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咒骂起来，试图用更高的音量压过这恶心的气息：
“天杀的啊！肯定是楼下那该下油锅的老张头，
他那条癞皮狗！肯定又拖到楼道里来屙屎了，
屙到咱家门口了！臭得没天理啊！！缺德烂心肝的东西！！”
她一边骂，一边愤怒地要证明自己的正确，
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冲进弥漫着浓重臭气的家里。
她瞪着眼，鼻孔张得老大，搜寻着根本不存在的“狗屎”。
她甚至弯腰，神经质地检查着门口的地垫和墙角。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她喃喃自语，脸上的恼怒更盛。
“肯定是蹭在鞋底带进来了！绝对是门口！对！门口！”
她猛地转身，一把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拖着我往外走，
“死丫头！跟我来！肯定是那死狗干的好事！今天非扒了它的皮！”
爸爸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想拦，却被奶奶一嗓子吼住：“看什么看！看好你儿子！肯定是老张头家那畜生干的！我今天非得说道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