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们逼他的！”李三梗着脖子喊，“现在他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今天你要么把后面十年的钱一次性给我们，要么我们就把你这伪善的面具撕下来！”
他说着，竟然一步上前，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衣领。
“别碰我爸爸！”
一声稚嫩的尖叫响起。
是念念。她从我怀里挣脱出去，张开小小的手臂，挡在我面前，像一只愤怒的小兽，死死地盯着李三。
李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小屁孩，滚一边去！”
他伸手就要去推念念。
就在他手即将碰到念念的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跨出一步，一把将李三的手打开。动作太大，牵扯到胃部的肿瘤，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
“噗——”
我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李三惊愕的脸上，也溅在了我们家洁白的地板上，像一朵绝望的红梅。
整个客厅，瞬间死寂。
03
鲜血的腥气弥漫开来。
李三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上的红色，先是惊恐，随即转为一种诡异的兴奋。“他妈的，还敢动手打人？家人们，你们都看到了！陈戈不仅是骗子，他还打人！”
他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对着手机镜头疯狂叫嚷。
张翠花也反应过来，立刻对着镜头哭嚎：“杀人啦！大歌星要杀人灭口啦！我们这些穷苦人没活路了啊！”
一时间，群情激愤。有人拿出手机报警，说这里发生暴力伤人事件；有人则开始在客厅里翻箱倒柜，嘴里喊着“找证据”，实际上却是在顺手牵羊。
“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孟瑶的声音凄厉，她想去阻止，却被一个壮硕的女人死死拉住。
我靠在墙上，感觉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我看着这群因为贪欲而扭曲的嘴脸，看着他们像强盗一样在我的家里肆虐，看着我吓得缩在角落发抖的女儿，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将我淹没。
我做错了什么？
十年饮冰，未凉热血。可我的热血，似乎只浇灌出了一群白眼狼。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到了。
闪烁的红蓝警灯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孟瑶哭着跟在旁边，念念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一声不吭，只是掉眼泪。
经过客厅时，我看到了张翠花和李三。他们正被警察询问，脸上却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带着一种得意的神情，仿佛是凯旋的将军。
李三对着跟拍的“自媒体”镜头，大声说：“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他就吐血讹人，还想动手！”
我被抬上救护车，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最后看到的，是我的家门口，被记者和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像一个荒诞的舞台。
医院里，医生给我做了紧急处理，脸色凝重地把孟瑶叫到了一边。
“陈夫人，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加上这次的刺激，导致了胃部大出血。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瑶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手机上，关于我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