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是梦。"华勇想着，但没放弃。
半小时后，熟悉的拉扯感来了。周围声音变化，空调声消失，换成更静谧的夜晚。华勇睁眼，又看到1995年宿舍。
这次他没惊慌。适应了环境，轻手轻脚走向门口。老式木门，铁门把手冰凉。门没锁，轻易打开。
走廊很暗，几盏昏黄白炽灯照明。水磨石地板，脚踩上去年代感十足。华勇蹑手蹑脚走向楼梯，怕惊醒别人。
出了宿舍楼，华勇深吸一口气。1995年的空气更清新，没现代城市的复杂气味。他沿石子路向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是三层红砖建筑，外观朴素庄重。华勇记得2019年版本是现代化玻璃建筑，完全不同风格。但位置一样，梧桐大道尽头。
意外的是，九点多了图书馆还亮着灯。透过窗户看到不少学生在学习。华勇推开厚重木门，浓郁书香味扑面而来，夹杂淡淡樟脑丸气味。
内部如想象中：木质书桌整齐排列，每桌一盏绿色台灯，发出温暖黄光。老式铁书架，书按编号整齐排列。最显眼的是排排卡片目录柜——想找书得先翻这些卡片。
华勇进入二楼文科书库，这里更安静。他假装浏览书架，实际观察这时代的学生。穿着朴素，神情专注，有人埋头抄笔记，有人认真阅读。整个环境单纯美好。
就在这时，华勇看到了她。
靠窗位置，女孩专心写着什么。夕阳余晖透过百叶窗洒在她身上，长发上留下斑驳光影。白色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手腕。侧脸轮廓很美，专注神情让她像幅画。
华勇不由走近几步。女孩察觉到有人注视，抬头。
那瞬间，华勇几乎忘记呼吸。
她有双很美的杏仁眼，清澈如春天湖水。看向华勇时眼中闪过疑惑，但很快露出礼貌微笑。
"你好。"她轻声说，声音如银铃清脆。
"你...你好。"华勇结巴回应，脸发烫。
女孩看华勇身上的衣服，眼中闪过好奇。华勇才意识到自己穿2019年睡衣，在这时代可能显得突兀。
"你是新来的同学吗？我好像没见过你。"女孩问。
"是...是的，我刚转到这里。"华勇撒善意谎言。
"太好了。"女孩眼睛亮起来，"我叫沈婉清，中文系二年级。你呢？"
"华勇，计算机系的。"
"计算机系？"沈婉清很感兴趣，"听说是很新的专业，一定很有趣吧。"
华勇点头。1995年计算机确实新鲜，不像2019年那样普及。
"你在写什么？"华勇鼓起勇气问。
沈婉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抄徐志摩的诗。我觉得手写比印刷更有感觉，更能体会诗人情感。"
她把本子转向华勇，工整楷体：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华勇看着熟悉诗句，心中涌起奇妙感觉。2019年这些只是语文课本文字，但这里，在沈婉清笔下，它们似乎有了生命。
"你喜欢诗吗？"沈婉清问。
"喜欢。"华勇没犹豫回答。虽然平时很少读诗，此刻他觉得真的喜欢。
"太好了！"沈婉清眼睛更亮，"现在喜欢诗的同学越来越少。大家都忙着学英语、学计算机，很少人愿意静心读诗。"
华勇点头，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感动。2019年确实很少人花时间手抄诗歌。大家习惯快节奏生活、碎片化信息，很少像沈婉清这样用心体会文字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