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玉！”沈觉看着我的眼神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失忆了！根本记不得从前的事，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不是我对不起你，这都是意外！”
“沈公子好大的脾气，莫不是做了错事后，一句意外就都能揭过。”
沈觉来得比我慢，沈母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知道了前因，却不愿承担后果，还厚脸皮想直接揭过。
当初他勾引我就是心怀不轨，想要用我的地位帮衬落魄的沈家。
初衷虽差，但后来我们有过真心相爱。
我都不计前嫌，替他照顾沈家六年。
他无甚才能，外出治水都是用我的关系，蹭我亲信的光环。
沈家吃的用的，都是直接从我的私库出。
从一针一线，到一菜一肉，都是我凭借爱赏赐给他们的。
沈觉拿什么跟我一笔勾销！
我摆手，摘云载风将人拽走，强拖去敬酒。
楼下凑热闹的人，一眼看不到头。
才去了三桌，纯儿飞扬的神采就彻底消失，只剩下满目的惊慌害怕。
沈觉也怕，不过更多的是恨。
三年前他受到追杀，坠落山崖。
之后得纯儿相救，捡回一条命。
然而纯儿所在的寨子并不是普通的村寨，而是臭名远扬的土匪寨。
山寨里四十九口，害了邻里村民、过往商人无数，每一分钱都来得不干不净。
失去记忆的沈觉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快染上了同样的颜色，成了个睚眦必报、狠辣无情的土匪。
被我的商队发现时，正是他们要抢劫杀人的时候。
在生死关头，被刀架脖子的管事与沈觉相认。
听到京中的荣华富贵和美名美誉，土匪寨的人哪有不心动的。
可惜此刻眼前的场景与沈觉想象中的待遇相差甚远。
我不是传闻中对他温柔顺从的贵女，他也不是传闻中受百姓敬仰的重臣。
他像个猴，被我送去挨桌展示。
纯儿像个鹿，被我指成了马，被吃席的宾客不停地唤‘公子’。
沈觉怒目瞪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被瞪的人们不以为意，继续笑吟吟地跟他俩问安。
“沈公子好久不见，丑了几分啊。”
“这话说的，要还跟原来的小白脸似的，怎么勾引纯儿小哥啊，难不成俩太监互相慰藉寂寞了。”
“呦，纯儿小哥可别误会，我说你现在像个太监，你听清了吗，你像个太监！”
“我看你俩正适合去攀云楼卖笑，选对职业，少走多少年弯路。”
“人家攀云楼卖身的也没他们下贱啊！”
一句接一句的粗言调戏，将沈觉气得双目赤红，被堵住的嘴角撕裂流血。
我才不管什么失忆不失忆。
伤我的心是真，毁了我的年华是真，毫无担当更是真。
无论往后发生什么，都是他二人今日冲撞我的后果。
我嘴角溢出一丝笑，周身的戾气浓得快要化成实质。
观音坠似有感应，原本浅笑的慈悲面孔，慢慢变成了狰狞面目。
08
“50，51……59……”
凌霄斜倚窗框，数着调戏侮辱沈觉和纯儿的人数。
时不时拽我衣袖，“姐姐，我们来打赌，看多少人能让他们崩溃，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吃一个月。”
我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