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片，像散落在沙滩上的玻璃渣，单看毫不起眼，甚至会被当作垃圾清理掉。但蒙劭知道，它们指向哪里。林驰的财务王国不可能滴水不漏，尤其是在宏程这种扩张迅速、管理曾被人诟病不够规范的公司。他需要更多的碎片，更清晰的链条。
他登录了那个灰色的“夜色港湾”论坛。找到了【夜游神】的ID。这次他没绕弯子。
灰影：【宏程科技。林驰。财务线索。打包价。】
夜游神：【靠，又是你？上次的货还满意？这次胃口不小啊？】
灰影：【钱到位。要核心的。能进内网的那种。】
夜游神：【……宏程的内网？有防火墙的。风险很高。】
灰影：【开价。】
夜游神沉默了很久。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闪烁了很久。
夜游神：【100K。预付一半。拿到东西结清。风险太大，先钱。】
蒙劭看着那个数字。他打开手机银行，查看余额。上次买项链已经掏空了大半积蓄，剩下的加上刚发的工资和奖金…勉强凑够五万。他没有任何犹豫，转了账。截图发送。
夜游神：【等着。这次要久一点。】
蒙劭关掉对话框。他需要另一条线。一条更隐秘，更缠绕的线。
他点开了林驰的个人社交账号。林驰是个很注重形象的人，微博、领英、甚至是知乎账号都有精心维护的痕迹。蒙劭的目光扫过那些光鲜的演讲照片、行业峰会合影、高尔夫球场上的挥杆英姿。一个在公众视野里近乎完美的成功人士形象。
但蒙劭的目标不是这些。他一点点下拉，寻找着蛛丝马迹。评论区的互动？互动很少，多是商业互吹。关注列表？关注了数百人，大多是行业大V、财经媒体。他似乎很低调。
蒙劭切换了平台。打开了本地一个很小众的，据说聚集了不少高端商务人士的匿名社交APP——“星海交汇”。他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名字：【暗夜玫瑰】。头像选了一张网上找的，性感而不露骨的女性背影剪影。
他开始在林驰的“星海交汇”关注列表里深度挖掘。一个账号一个账号点开看。大部分是些企业官号或者正经的投资人。直到他点开一个叫【风过无痕】的账号。头像是一片抽象的艺术线条。账号动态很少，只发过几张构图奇特的静物摄影，配文极其隐晦。关注列表也很干净，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就有林驰的官方账号。
蒙劭点开【风过无痕】唯一一条带评论的动态。那是半年前发的一张照片，拍的是一把檀木梳子，放在深色的丝绒布上。配文：【旧物。睹物思人。】下面只有一条评论，来自一个叫【孤舟】的ID：【梳齿犹在，青丝已逝？】
【风过无痕】没有回复。
蒙劭的目光锁定了那个评论者【孤舟】。点开【孤舟】的主页。动态同样稀少，但更私人化。几个月前发过一张模糊的、窗外飘雪的夜景照片，配文：【此夜寒彻骨。】再往前，是一张在某个高档餐厅角落拍的桌角，露出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正轻点酒杯。配文：【独酌。】
蒙劭的直觉在尖啸。他切回【暗夜玫瑰】的账号，搜索【孤舟】。点击关注。然后，他点开了私信对话框。思考了几秒，开始打字。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