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纪念日，我花光积蓄买下她心心念念的项链。
她随手丢在梳妆台：“这破玩意能抵房贷吗？”
公司年会那晚，她上司的豪车停在楼下接人。
第一章
蒙劭盯着柜台里的项链。
灯光很亮，白金链子细得几乎看不见，吊着颗不大不小的蓝钻。冷光在切割面上跳跃。标签上的数字刺眼。是他存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的钱，工资卡快被掏空了。
他掏出卡，刷下去的时候，指关节有点发白。售货员笑得职业。“先生真有眼光，您太太一定喜欢。”
蒙劭攥紧了小小的丝绒盒子，手心出汗。今天是第三年。金漪说过一次，电视广告里一闪而过的蓝光，她说那颜色像深海。
他提早回家。煎了牛排，开了瓶不便宜的红酒。蜡烛点上，光晕在餐厅里晕开。他把盒子推到餐桌对面。
金漪下班晚了。进门时高跟鞋踢掉，脸上的倦意很浓。她扫了一眼牛排和蜡烛，眉头没松开。打开盒子，蓝钻在烛光下闪了一下。
“哦，这个啊。”她拿出来，指尖捏着链子，对着光晃了晃，没什么表情。“挺好看的。”随手放回盒子，啪嗒一声盖上了。“吃饭吧，饿死了。”
牛排有点老，她切得费劲。蒙劭看着她。
“漪漪，”他声音有点干，“三周年快乐。”
金漪叉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咀嚼着，含糊地应。“嗯，快乐。”咽下去，她叹了口气，抬眼看他，眼窝下有淡淡的青影。“蒙劭，物业催缴通知贴门上了，看到了吗？下季度的房贷，加上车位管理费……这个月绩效又砍了，你那点固定工资，够塞牙缝吗？”
蒙劭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指节硌得发疼。“我…我在想办法。”
“想办法？”金漪放下刀叉，不锈钢碰在瓷盘上，声音清脆。“想什么办法？省吃俭用？还是指望天上掉馅饼？”她指了指那个被冷落在桌角的丝绒盒子，语气凉凉的。“这东西，能抵几个月房贷？蒙劭，我们不是刚毕业那会儿了。现实点，行不行？”
餐厅里的烛光摇曳，映着她眼底清晰的疲惫和不耐。蒙劭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牛排没了滋味。他低头，默默切着盘子里的肉，刀叉刮擦着盘底，声音刺耳。
吃完饭，金漪把碗碟堆进水槽。“我累了，先洗澡睡了。”她转身进了卧室。
蒙劭站起身收拾。看见那个丝绒盒子还孤零零地在餐桌上。他走过去，拿起来，指腹擦过光滑的表面。餐厅的灯暗了，只有水槽上方的壁灯亮着，照着他沉默的侧脸。他把盒子放进自己外套口袋深处。
深夜，他在黑暗中睁着眼。身边金漪的呼吸均匀绵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窗帘没拉严，一道城市的冷光斜切进来，刚好落在那张梳妆台上。台上很干净，没有项链盒的影子。她甚至没拿出来再看一眼。
第二章
那个周五，空气里飘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金漪出门前明显花了更多时间。浴室水声响了很久。她出来时，身上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散着，带着一股昂贵洗发水的浓郁香气。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描画。粉底、眼线、睫毛膏，一层层覆盖上去。镜子里映出的脸，渐渐褪去了平日的倦色，显出一种蒙劭有点陌生的明艳。她换上了一件酒红色的小礼服裙，肩膀露在外面，锁骨很清晰。裙摆只到大腿中部。蒙劭记得这条裙子，很贵，她买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就为了重要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