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步,踏出星辉灌木浓密的阴影。昂贵的星空草在他磨得发薄的旧鞋底无声下陷。月光和远处铂金塔的冷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挺直的身影——不再是那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清洁工,而是一尊从地狱熔炉里爬出来的、只为毁灭而生的复仇雕像。脚步沉稳、决绝,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朝着那扇象征着一座奢华坟墓入口的、冰冷的合金大门走去。

五步。大门在视野中不断放大,门上那些繁复冰冷的金属花纹如同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咒文。

十步。他能清晰地看到门禁面板上幽蓝的扫描光点。

十五步。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

二十步。他停在门前。门高大得像一堵墙,散发着拒人千里的金属寒气。

他猛地抬起左手,不是去按那代表着“文明礼貌”的门铃,而是紧握成拳,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要用这双砸过无数垃圾箱、搬过无数沉重货箱、也曾在绝望中徒劳地捶打医院墙壁的拳头,砸碎这扇隔绝着天堂与地狱、掠夺者与被掠夺者的门!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窃!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窃取了他四十年光阴、偷走了他女儿未来依靠(哪怕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男人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拳头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十年的恨意,撕裂凝滞的空气,狠狠砸向那冰冷坚硬的门板——

“嗡……”

就在他的拳头距离冰冷的合金门板还有不到一寸,拳风甚至已经激起了门板上细微尘埃的刹那,那扇厚重无比、象征着绝对壁垒的大门,竟毫无征兆地、异常顺滑地,无声地,向内侧打开了!

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消融。

门内,柔和的、带着暖色调的灯光如同潮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将门外冰冷的夜色和肃杀的气息吞没。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精心设计过的、能瞬间抚慰人心的温暖和煦,将陈默因愤怒和杀意而绷紧的、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侧脸轮廓,映照得清晰无比,也映亮了他眼中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