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曾经温暖的港湾,也彻底沦为冰窖。秦峥旭搬到了别墅顶层的客房,那里视野开阔,却空旷冰冷。除了必要的用餐时间,两人几乎碰不到面。即便在餐桌上,也只有刀叉碰触瓷盘发出的单调声响,空气沉重得能压垮人的神经。羽微蔷几次试图开口,目光触及秦峥旭那毫无波澜、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时,所有准备好的辩解或质问,都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她清晰地感受到,秦峥旭正在以一种沉默而决绝的方式,将她彻底剥离出他的世界,剥离出旭微集团的核心。这种无声的驱逐,比任何怒骂都更让她恐慌。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她的地位、财富、掌控感,正在随着秦峥旭的沉默而迅速流失。
恐慌,最终发酵成了孤注一掷的狠毒。
一个多月后,一个看似寻常的周五傍晚。秦峥旭结束了一个冗长的跨国电话会议,推开自己私人办公室的门。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复古的绿色玻璃罩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寂。
羽微蔷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她背对着门口,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单薄。她似乎正专注地看着桌上摊开的几份文件。听到开门声,她猛地转过身。
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布满红血丝,像是许久未曾安眠。那份曾经被精心维持的优雅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憔悴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峥旭,”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颤抖,“我们谈谈。”她向前一步,双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用力得发白。
秦峥旭反手关上门,并未走近,只是站在门边的阴影里,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谈什么?”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
他这份彻底的漠然,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羽微蔷紧绷的神经。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脆弱瞬间被怨毒取代。
“谈什么?”她尖利地重复,猛地抓起桌上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那是他习惯在工作时放一杯在旁边,却常常忘记喝掉的。她手臂高高扬起,没有任何犹豫,将整杯冰冷、粘稠、深褐色的液体,狠狠泼向秦峥旭的脸!
“谈你这个废物!谈你凭什么霸占着属于我的一切!”
冰冷的咖啡液劈头盖脸浇下,顺着秦峥旭轮廓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流淌,浸湿了他价值不菲的衬衫前襟。深褐色的污渍在他脸上、身上迅速蔓延开,狼狈不堪。咖啡的苦涩和一种劣质香精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手去擦拭。只是任由那冰冷的液体滑落,一滴滴砸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他的眼神,透过黏腻的咖啡渍,依旧沉静如深潭,只是那潭底,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