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门口,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就在眼前。里面没有任何说话声,只有一种……一种压抑的、急促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秦峥旭的手,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微颤抖,猛地推开了那扇薄薄的门板!
门内的景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狭小的休息室里灯光昏黄。羽微蔷那身为奠基仪式精心准备的米白色套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她本人正被程澈紧紧搂在怀里,背对着门口,身体几乎完全嵌合在程澈的胸膛中。程澈的头埋在她的颈侧,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抚摸着她的脸颊,姿态充满了占有的亲昵。羽微蔷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在迎合,侧脸线条绷紧,带着一种迷醉的潮红。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忘情的两人。程澈猛地抬起头,脸上是猝不及防的惊骇和被抓包的狼狈。羽微蔷则触电般从程澈怀里挣脱,仓惶地转过身。
当她的目光撞上门口秦峥旭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眸子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和无法掩饰的惊恐。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里只剩下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秦峥旭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从羽微蔷煞白慌乱的脸,移到程澈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心虚的眼睛,再落到羽微蔷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一枚崭新的、造型独特的鸢尾花形状的钻石胸针,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彻底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没有怒吼,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表情的波动都没有。只是那眼神,深沉的黑色瞳孔里,最后一点属于“丈夫”的温度,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以及一种洞悉一切后的、令人胆寒的沉寂。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退了一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羽微蔷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极点,有被背叛的剧痛,有被愚弄的荒谬,有彻骨的冰冷,还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决绝。
他转过身,高大的背影在狭小的门口投下浓重的阴影,一步一步,沉默地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污秽之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沉重得如同丧钟。
门内,羽微蔷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程澈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温存。空气中弥漫的甜腻香气,此刻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污浊。
深渊已现,坠落,只在顷刻之间。而那柄淬毒的匕首,已然出鞘。
第4章:倾覆
那场奠基仪式上的丑闻,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秦峥旭和羽微蔷之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却诡异地并未立刻引发爆炸。回到家中,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质问,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秦峥旭变得异常忙碌,或者说,他刻意地将自己埋进了更深的工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