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那日,血色染红了残阳。我作为罪臣之女苏清沅,被没入宫中为奴。浣衣局的苦役未曾压垮我,直到那一日,御花园的角落里,我不慎掉落了那块刻着“清沅”二字的家传玉佩。捡玉佩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帝王萧弈宸的龙靴就停在我面前,他垂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冷:“区区贱奴,也敢觊觎皇家物件?”
第一节:浣衣局的冰与王爷的暖
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我蹲在浣衣局的井边,双手泡在冰冷水里,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只看见指缝间的血珠融在水里,晕开淡淡的红。
管事刘姑姑手里的藤条抽在洗衣盆沿上,“啪”的一声,吓得我手一抖,冷水溅在冻裂的虎口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磨蹭什么!主子们的衣裳要是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她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罪臣之女还敢偷懒,就该让你冻掉这双手!”
我咬着牙没说话,只把手里的锦缎衣裳攥得更紧。这衣裳是丽妃娘娘的,料子金贵,得用温水洗,可刘姑姑偏要我用井水,说“贱奴配不上用热水”。我知道她是故意磋磨我,谁让我上个月不小心撞见她偷拿宫里的绸缎呢。
洗到第三盆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发黑,耳朵里嗡嗡响,手里的衣裳“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我想撑着盆沿站起来,可腿一软,整个人就往地上倒。
就在我以为要摔在冰面上时,一双带着暖意的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看见一件月白色的锦袍,领口绣着暗纹的云鹤。再往上看,是一张温和的脸,眉眼间没有半分宫廷里的戾气。
“姑娘没事吧?”他的声音像春日里的风,软和得很。旁边的小太监赶紧上前:“这是景渊王爷,还不快行礼!”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要下跪,却被他扶住了:“不必多礼,看你脸色不好,许是冻着了。”他转头对身后的侍从说,“去取个暖炉来,再拿些治冻疮的药膏,送这位姑娘回住处。”
刘姑姑在旁边看得脸色发白,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陪着笑:“多谢王爷体恤,是奴才没照看好她。”
王爷没理她,只看着我:“好好歇着,身子要紧。”说完便转身走了,月白色的袍子在寒风里飘着,像一片落在宫墙里的云。
我抱着侍从送来的暖炉,手慢慢有了知觉,可心里却揪得慌。宫里的人都知道,景渊王爷和当今陛下萧弈宸虽为兄弟,却素来不亲近。我一个罪臣之女,被王爷这样“关照”,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不知道又要招来什么祸事。
果然,当天傍晚,就有小太监偷偷告诉我,刘姑姑已经把这事报给了养心殿——陛下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多事”,可那语气里的冷意,连小太监都能听出来。
我攥着暖炉,指尖的温度慢慢传到心里,可后背却一阵阵发凉。我知道,从今天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怕是要盯上我这个不起眼的浣衣奴了。
第二节:库房里的半封密信
因为王爷的“关照”,刘姑姑倒是没再敢明目张胆地磋磨我,只是把我调去了库房整理旧物——说是整理,其实就是把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归类,哪处角落脏就往哪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