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以为她会错愕，会犹豫，会哪怕假装挽留一下。
没有。
王芳拿起笔，看都没看内容，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份决绝，仿佛她早就盼着这一天。
签完字，她把协议扔还给我，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张昊，这可是你自找的。财产一人一半，房子归我，车子归你，存款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乐乐的主治医生。
我不敢接，我怕听到那个最坏的消息。
王芳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她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绝望。
我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下沉。
但女儿微弱的呼吸声，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不，我不能倒下。
我是乐乐唯一的依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医生焦急的声音像催命符：“张先生，钱准备好了吗？我们真的不能再等了！”
02
挂了电话，我没有再看王芳和王强一眼。
那两个坐在沙发上，用胜利者姿态审视我的生物，已经不配被称为人。
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王强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一晚，我像个游魂，在城市的深夜里奔走。
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拨通了每一个可能借到钱的电话。
父母早逝，我能求的，只有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亲戚。
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碰壁。
“阿昊，不是我不帮你，最近手头也紧……”
“一百万？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是不是被骗了？现在这世道……”
更让我心寒的是，好几个朋友在电话里欲言又止，最后才透露，他们都收到了王强发来的微信。
微信的内容不堪入目，把我塑造成一个抛妻弃女、宁愿把钱拿去赌博也不给女儿治病的混蛋。
他说我离婚，是为了摆脱乐乐这个“拖油瓶”。
人心，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我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看着ICU那扇紧闭的大门，一夜未眠。
天亮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是王强。
他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得意。
“喂，前姐夫，钱借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啧啧，看样子是不太顺利啊。也是，谁会借钱给一个连亲生女儿都不救的人渣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嚣张：“我打电话是通知你一声，我跟我姐看好车了，就那辆宝马X5，你那辆破大众也该换了。明天上午十点，你准时去车管所，把车过户给我。我结婚那天，可等着开新车去接新娘呢！”
我的血，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王强，你做梦！”
“做梦？”他哈哈大笑起来，“张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彻底抬不起头？哦对了，你爸妈不是还给你留了套老城区的小房子吗？虽然破了点，但地段不错，也该拿出来孝敬孝敬我这个小舅子了。毕竟，我姐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