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有个年轻女人，前几天有个中年男人，都问我一模一样的问题。”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她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得道了’，但他们似乎都不满意。”
“因为你不真心，”老太太点点头，“人类的心是藏不住的，我们能感觉到其中的真假。”
“人类？”陈岩捕捉到这个词，“那你们是什么？”
老太太突然警觉起来，后退一步：“就说我得道了没？真诚地说。”
陈岩犹豫了一下，这次他试着集中精神，回想生活中那些真正让他感到喜悦的时刻——第一次领工资时给母亲买的新围巾，帮助迷路小孩找到家长时的欣慰——带着这些情感，他真诚地说：“你得道了。”
老太太浑身一震，眼中涌出泪水，但那泪水是金色的，落在雾中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咳得弯下腰来。当咳嗽停止，她直起身，失望地摇头。
“还不够，”她喘息着说，“接近了，但还不够信。”说完，她匆匆离去，比前两个更加仓促不安。
3 狐仙传说
陈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某种超自然的现象，而这些“人”需要人类的认可来实现某种蜕变。出于好奇，那天送完货后，他去了市图书馆，在民俗学区域查询相关资料。
经过几个小时搜寻，他终于在一本泛黄的民间传说集中找到了类似的故事——《歪头砬子的传说》。书中讲述了长白山脉龙岗山区一座山头歪斜的由来，源于一只偷吃灵榛后有了灵性的狐狸，学会人语后向行人“讨封”，期望得到一句“你得道了”便能成仙，但因常年偷食家禽，村民厌烦，无人肯应。最后被一个于家小伙子怒斥“得道个屁”，狐狸恼羞成怒，放屁熏歪了山头。
陈岩合上书，思绪万千。难道那些在雾中向他“讨封”的，也是类似狐狸的精怪？但为什么现在出现？为什么在这座城市？
随后的日子里，陈岩开始主动观察和记录这些遭遇。他发现这些“讨封者”总是在雾霾严重时出现，而且越来越多。有时他一天能遇到两三个，形态各异，但问的都是同一句话：“我得道了没？”
他尝试不同的回答方式，发现只要他内心有丝毫疑虑，对方就能察觉并失望离去。而当他全心全意相信对方“得道”时，对方会有明显的变化——身上会散发微光，周围的雾霾会暂时消散，但最终总是差一点什么，无法完全成功。
一个月后的深夜，陈岩加班送最后一批快递。雾霾浓度达到了历史新高，能见度不足五米。当他艰难地骑行到河边公园附近时，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和呜咽声。
他停下车，小心翼翼地走向声音来源。在公园长椅旁，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第一次遇见的年轻女子，此刻正被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按在地上。那些人脸上戴着类似防毒面具的装备，胸前有一个奇怪的标志：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山形图案。
“放开她！”陈岩下意识地喊道。
三个黑衣人同时转头看他，动作整齐得诡异。其中两人继续按住女子，第三人向陈岩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