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承诺,没有表态。但我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他心里,关于姐姐的死,关于皇后,已然撕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弥合的裂痕。

“谢陛下。”我依言起身,垂首敛目,掩去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锋芒。足够了。

3 冷宫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开始汹涌。

皇后母家侄儿纵马伤人的案子,在萧彻的默许甚至推动下,被大理寺翻了出来,严加审理。几个依附皇后的低阶嫔妃,不知怎地接连被查出僭越、私通外官等不大不小的错处,贬的贬,罚的罚,虽未伤及皇后根本,却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剥落着她宫外的羽翼和宫内的威信。

而我,借着萧彻那一点“怜惜”和“愧疚”,借着“思念亡姐”的由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为他研墨,动作轻柔专注;在他批阅奏章疲惫时,奉上一盏温热的、不浓不淡的参茶;在他偶尔问及前朝后宫之事时,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似不经意地提及坤宁宫用度奢靡的传闻,或是内务府采买账目上的模糊不清。我的话总是点到即止,从不刻意诋毁,只陈述“听闻”的事实,将评判的权力留给他。

他看我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那最初的审视和沉痛,慢慢掺杂进一些别的东西。是欣赏?是怜惜?还是……别的?有时,他会在我奉茶时,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我的手背,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温热。有时,他会在我为他整理书案时,凝视我低垂的侧脸,目光沉静而专注。他的手指偶尔会拂过我发间一支素银簪子,那眼神,幽深得如同古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知微,”有一次,他放下朱笔,忽然唤我的名字,声音低沉温和,“你这般聪慧沉静,倒有几分……像她。”

像谁?姐姐吗?我的心像被冰针刺了一下,尖锐的痛楚伴随着更深的寒意。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努力弯起一个温顺柔婉的弧度,眼底却竭力压制着翻涌的恨意和冰冷,只留下恰到好处的羞怯和一丝受宠若惊的哀伤:“陛下谬赞。臣妾蒲柳之姿,怎敢与姐姐明月争辉?只求能……能常伴君侧,略解陛下忧思于万一。”

他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指尖轻轻抚过我的眉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温柔。那指尖的温度,却让我心底的寒意更盛。

“你很好。”他低声道,收回了手,目光重新落回奏章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温情只是我的错觉。

很好。我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风暴。是的,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