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个陌生面孔。来人三十上下，身材精干，背着猎弓，腰间挂满捕兽工具，一双眼睛锐利得吓人。
“你是？”王守仁问。
“陈百泉，新来的猎户。”男子简洁道，目光扫过老榆树，“这伤不是寻常摔跌所致。”
人群哗然。张婶忍不住问：“猎户大哥，你这话啥意思？”
陈百泉不答，只走近老榆树，仔细观察地面。忽然，他弯腰拾起一物——在火把照耀下，那分明是几根黑色的动物毛发。
“狐毛。”陈百泉断言，“马兄弟是被妖狐所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狐仙在三家子村一向被敬奉，从未有害人传闻。
王守仁皱眉：“猎户多虑了。马老四分明是爬树失足...”
“树皮上有抓痕，”陈百泉打断他，指向高处，“非狐爪不能为。”
果然，月光下可见树干上几道深痕，似利爪撕裂。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狐仙伤人的说法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王守仁不再多言，示意半夏速去取夹板。待她回来，父子二人配合，熟练地为马老四接骨固定。过程中，半夏注意到父亲眉头紧锁，不时瞥向老榆树洞深处那团幽暗。
处理完伤患，村民簇拥着抬马老四回家。人群散去后，半夏回头望去，见陈百泉仍站在老榆树下，仰头观察树洞，面色凝重。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那黑黢黢的树洞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当夜，半夏梦见两只狐狸在月下拜舞，口中光球明灭。忽然间，猎户的箭矢破空而来，鲜血染红月华。
她惊坐而起，冷汗涔涔。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二 狐仙赠药
马老四的伤势比预想的更严重。
接骨后第三日，他发起高烧，伤口红肿化脓。王守仁换了几副方子，都不见好转。
“邪毒入里，怕是难了。”王守仁第四次诊视后，对马家人摇头。
马妻当场哭晕过去。马老四是家中顶梁柱，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家老小不知如何度日。
消息传开，村民议论纷纷。不少人联想到那晚陈百泉的话，狐仙伤人的说法越传越盛。
陈百泉趁机宣扬：“妖狐记仇，马老四冲撞它们在先，必遭报复。不除妖狐，村无宁日！”
部分村民被说动，尤其是那些曾受益于王家医馆、如今却担心马老四命运的人，开始倾向猎户。
但也有反对者。以张婶为首的老派人认为：“狐仙在三家子村百年有余，从未害人。马老四自己冒犯，仙家小惩大诫，俺们更该恭敬才是。”
两派争执不下，村里气氛日渐紧张。
半夏这些天帮着父亲照料马老四，眼见着一个壮实汉子被伤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心中不忍。这日晚间，她正在煎药，忽见窗外黑影一闪。
“谁？”她警惕地问。
没有回应。半夏举灯出门查看，院中空无一人，只在窗台上发现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几株罕见的草药，她从未见过，却异香扑鼻。
奇怪的是，草药旁还有一小撮黑色动物毛发。
半夏心中一动，将草药拿给父亲看。王守仁见状大惊：“这是...七叶还魂草！我只在古医书上见过，早已绝迹百年！你从何处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