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一棵老松树下躺着个白发老者,衣衫褴褛,气息奄奄,嘴角还带着血迹。老者身边放着个药篓,里面装着些罕见的草药,像是从悬崖上采来的。
“老丈,您怎么了?”陈九河赶紧走过去,蹲下身子给老者把脉。脉象紊乱,气息微弱,是内伤加上体力透支。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了看陈九河,又看了看他那条拐腿,虚弱地说:“水……”
陈九河赶紧从随身的水壶里倒出些水,小心翼翼地喂给老者。老者喝了水,精神好了些,又说:“我……我刚才从崖上摔下来,怕是不行了……”
“您别说话,我先给您处理伤口。”陈九河解开老者的衣服,发现他肋骨断了几根,后背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的。他从药篓里翻出些止血的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又用布条仔细包扎好。
“老丈,您撑着,我这就背您下山找郎中。”陈九河说着就要背起老者。
老者却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小伙子,你是个医生?”
陈九河点点头:“略懂一些。”
“看你的手法,不像寻常郎中。”老者喘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我叫秦墨,是个游方郎中……这是我一生的医案和心得,你若不嫌弃,就拿去吧……也算……也算没白费我这一辈子……”
陈九河接过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线装的册子,上面用毛笔字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病症的诊治方法,还有许多他闻所未闻的药方和针灸手法,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用心之作。
“老丈,这太贵重了……”陈九河有些动容。
“拿着。”秦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块学医的料,只是……心有郁结,手法也有些拘谨。你这腿,是旧伤吧?”
陈九河愣了一下,点头:“是,十年前被人打断的。”
“病可医,心可医,腿……亦可医。”秦墨看着他,“只是你若总困在过去的恩怨里,医术再好,也成不了大器。医者,当有仁心,更要有破局之心。”
陈九河心里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看着秦墨,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竟然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
“老丈……”
“别多说了。”秦墨摆了摆手,气息越来越弱,“记住,医人先医己……这册子,你好生研读……或许……能帮你走出歧路……”
话音未落,秦墨的头歪向一边,再也没了气息。
陈九河抱着秦墨渐渐冰冷的身体,眼眶发热。他在山上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用石头给秦墨堆了个简单的坟茔,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老丈,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研读您的医案,不辜负您的期望。”
下山时,陈九河的腿似乎更疼了,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怀里的油布包沉甸甸的,不仅装着医案,更装着一份沉甸甸的嘱托。
回到破庙,陈九河迫不及待地翻开秦墨的医案。越看越心惊,秦墨的医术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不仅擅长内科、外科,甚至对妇科、儿科也有独到的见解,很多疑难杂症的治法,都颠覆了陈九河以往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