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我笑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恨意,滚烫得吓人。
我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像一具可笑的木乃伊。我对着这个名为陆沉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
“我要他的一切。”
爱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恨。
2 地狱锻造
在私立医院的无菌病房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三个月。
全身超过百分之六十的烧伤,每一次换药,都像是一次酷刑。护士揭开纱布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新生的嫩肉与纱布粘连,然后被无情撕开。那种痛,尖锐而绵长,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我没有。
我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将所有的惨叫和呻吟都咽回肚子里。每当痛到极致,我就会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傅慎言那句“放了顾雪”。
那是比烈火焚身更痛的凌迟。
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陆沉是个合格的合作伙伴,他为我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我的身体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恢复,但我的脸,却永远回不去了。
火灾不仅烧毁了我的皮肤,也烧毁了我那张酷似顾雪的脸。
第一次拆掉脸上的纱布时,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坑坑洼洼、面目全非的脸,没有尖叫,也没有哭泣。
我甚至笑了。
这张脸,是我身为“替代品”的原罪。如今它被毁掉了,也意味着,那个卑微地模仿着别人、乞求着丈夫垂爱、名叫“沈未”的女人,已经彻底死了。
“这是韩国最好的整形医生团队的资料,”陆沉将一叠文件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任何样子,除了……顾雪。”
我拿起资料,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堪称完美的模板脸。我的指尖划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最后,停留在其中一张上。
那是一张极具攻击性的美艳面孔,丹凤眼,高鼻梁,菱角分明的红唇。它与我过去温婉柔顺的形象截然相反,充满了野心和力量。
“就她了。”我说。
陆沉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眼光不错。这张脸,很适合复仇。”
接下来的半年,我经历了数不清的整容手术。削骨、植皮、重塑五官……每一次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任由手术刀在我的脸上切割,我都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地重塑。
旧的沈未正在死去,新的“她”即将诞生。
陆沉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
“楚禾。”他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适合你。”
楚禾。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它像一个烙印,刻在了我新生的灵魂上。
身体和容貌的改造只是第一步。陆沉要的,不是一个只有美貌的花瓶,而是一把真正锋利的刀。
出院后,我被他带到了一栋位于半山的别墅。这里,成了我的“地狱训练营”。
他请来了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对我进行地狱式的训练。
早晨五点,是体能和格斗训练。我从一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豪门娇妻,变成了一个可以在三招之内制服一个成年男性的格斗高手。身上的伤疤被新的淤青覆盖,汗水浸湿伤口,又痛又痒,我却乐在其中。因为每一次出拳,我都想象着打在傅慎言那张伪善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