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晓悦没给张磊做早饭,只是留了张纸条:“我们谈谈。”
张磊上班前回来,看见纸条,皱起眉头:“谈什么?我上班要迟到了。”
“谈离婚。”李晓悦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台旧游戏本——是她从储物间翻出来的,屏幕还能亮,里面存着他当年写的代码,还有那个没做完的游戏demo。
“你疯了?”张磊的声音提高了,“李晓悦,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那隽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就是个不切实际的疯子,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吃苦!”
“吃苦也没关系。”李晓悦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张磊,我跟你在一起,很安稳,却不开心。我想吃辣子鸡,不想天天吃清淡的;我想跟人说我喜欢什么,不想总听别人说‘这样好’;我想看着一个人为了喜欢的事拼尽全力,不想看着一个人天天为了‘安稳’委屈自己——哪怕那个拼尽全力的人,会让我吃苦,我也愿意。”
她顿了顿,打开游戏本,屏幕上的像素小人跳了起来,像在跟她打招呼:“当年我嫌他激进,嫌他不切实际,嫌他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赚钱——可我后来才知道,他做那些不喜欢的工作,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能继续做他喜欢的游戏,是为了能有一天,不用委屈自己,也能给我想要的。而我,却把他的真心,当成了‘激进’,把他的委屈,当成了‘不懂事’。”
张磊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脸色很难看。他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李晓悦——不是那个“省心”“听话”的妻子,是那个会说“我喜欢”“我愿意”的李晓悦,是那个他从来没真正认识过的李晓悦。
李晓悦没再管他,抱着游戏本,去了那隽的工作室。
十六楼的隔间很小,却很亮,窗户边放着几盆多肉,是她以前喜欢养的品种。那隽坐在电脑前,头发乱蓬蓬的,正对着屏幕敲代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着,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比以前更精致了。
“那隽。”她轻轻喊了一声。
那隽回头,看见她,愣了一下,手里的键盘停住了:“你怎么来了?张磊……”
“我离婚了。”李晓悦把游戏本放在他面前,“这个,我没卖,一直留着。”
那隽看着游戏本,又看了看她,眼神里满是惊讶,还有点不敢相信:“晓悦,你……”
“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李晓悦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不该嫌你激进,不该逼你做不喜欢的工作,不该把你的真心当成不切实际——那隽,对不起。”
她想起他当年吃泡面的样子,想起他改代码到凌晨的样子,想起他把肉丝挑给她的样子,想起他说“再等我半年”时的样子——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些被她当成“激进”的真心,现在都变成了扎在心里的针,每想一次,就疼一次。
那隽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游戏本的屏幕,像是在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晓悦,我没怪过你。那时候我太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让你看到希望——我接那些不喜欢的项目,不是委屈自己,是想快点攒够钱,让你不用再跟着我吃泡面,不用再担心房租,可我没想到,反而让你觉得我‘激进’,觉得我‘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