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黑熊!
我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上面的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门外的刮擦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撞击——这次不是用爪子,而是用身体,“咚!咚!咚!”门板剧烈晃动,裂缝越来越大,木屑像雨点一样往下掉,门框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壁炉边,抓起老秦留下的那把猎枪。那是一把老旧的双管猎枪,枪身布满了锈迹,老秦说这是他父亲传下来的,以前用来防熊瞎子,里面还有两发子弹。我双手发抖,根本握不稳枪,只能死死把它抱在怀里,盯着摇晃的门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门板即将被撞开的瞬间,屋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某种动物被活生生撕裂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风雪。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我透过猫眼看到那黑影猛地转过身,朝着屋后的森林狂奔而去。它的奔跑姿势极其怪异,四肢着地,膝盖反向弯曲,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划过一道残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树林里,只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深深嵌在积雪里。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一声炸出火星,我才缓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起身,把桌子、椅子、木箱全都推到门边顶住,又找出几块厚木板,用钉子把窗户一个个钉死。做完这一切,我抱着猎枪蜷缩在壁炉旁,一夜未眠。
窗外的风雪呼啸了一整夜,我盯着跳动的火苗,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黑影的样子——青黑色的爪尖、泛白的眼睛、参差不齐的尖牙,还有那诡异的奔跑姿势。那绝不是普通的黑熊,老秦说的“林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哆哆嗦嗦地移开顶门的桌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外面一片雪白,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连鸟叫都没有——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冬天,也总能听到麻雀和乌鸦的叫声。
门前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奇怪的脚印。足有脸盆那么大,形状像是熊的脚印,可每个脚趾都分得很开,爪尖的痕迹清晰可见,深深嵌在积雪里,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污。脚印从屋后的森林延伸到门前,又原路返回,消失在林子里。我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深度,至少有十五厘米——就算是三百斤的成年黑熊,在雪地里也踩不出这么深的脚印。
我顺着脚印往森林方向走了几步,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那气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闻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顺着气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地里躺着一具残破的尸体,是一头成年野猪,可它的肚子被整个撕开,内脏散落一地,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坨,几只乌鸦正在啄食着残骸,看到我过来,“嘎嘎”叫着飞走了,翅膀上还沾着黑色的血污。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野猪尸体旁边,还躺着一件人类的外套——是件军绿色的冲锋衣,我见过,是住在山脚下的猎人老周的。上次我去镇上买东西,遇到过他,他还笑着说要给我送野猪肉。可现在,那件冲锋衣被撕成了碎片,上面沾满了血,衣角还挂着一缕黑色的毛发,和昨晚那个黑影的毛发颜色一模一样。